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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la.org,独裁者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个日子不疾不徐地来了。

    他一连几天都没睡。走在每一处,都能见到她。

    音容笑貌,犹在眼前。

    有时他觉得她似乎没有走,就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家里打来电话,说葬礼的事有分歧。

    他回去了,是阿盛在闹。

    他哭得眼睛都肿了,抽泣着说:“我妈妈说了,照片要用我这张。”

    他接过照片,看了一眼,因为技术的问题,颜色古板而陈旧,她依旧笑眯眯的,恬淡而温柔。

    他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,阿盛怕他弄坏了,一把抢跑抱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他看着阿盛仇恨而伤心的眼睛,这么像她,又这么不像,“用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要给我妈妈化妆。”他更难过了,“他们不准。”

    他问随扈,“还没下葬吗?”

    “孙少爷不准,老爷就说让您先回来。”他因为那件事被降职了,这是父亲为了安抚家族和其他道上关系的决策,也是为了控制他,担心他再心软。

    “妈妈睡着了。”他低声说:“不要打扰她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死了。”阿盛摸了一把眼泪,说:“妈妈告诉过我,她会死的。她喜欢漂亮,我要她漂亮得走。”

    连日来的强作震惊突然就塌了,他又想起她最后一天,把自己妆点得那么精致,就像他们的初相识。

    她知道他会杀她了。

    他终于确定了。

    从而全盘崩溃。

    她什么都知道,给了他个更完美的结果。

    繁锦问阿盛,“她还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阿盛没说话。

    她没有遗书,没有遗言。他只从随扈口中知道,他们还没有把带毒的午餐端进去,阿盛就先进去了,又出来,给她拿了枪。

    他没有去看她的遗体,只安排让阿盛选化妆师。他知道饮弹自尽看上去并不会很丑,依然很干净。

    葬礼的规模不大,他亦没有参加。

    那天他喝了很多酒,时不时地看到她,站在他面前,笑着说:“你骗我的。”

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的脸,伸手去摸,她就消失了,飘飘荡荡得离他更远。

    他说:“如念,我不仅骗了你这个。我还骗了你很多事。”

    他全都记得。

    他说要给她杀了那个女毒枭,然而他转眼就忘了。

    他说要给她办婚礼,穿婚纱,然而到她走那天,是阿盛不知怎么感觉到,给她买了一个戒指,戴到了她的手指上。

    他还说他很快就会赚到钱,然而他也没有。

    他对她说过很多谎,他找到了工作,他喜欢了别的女人,他不会让她死……

    很多很多承诺。

    兑现的,却寥寥无几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他明明从未变心,也付出了一切,也吃了许多苦。

    大概他们原本就不该相爱的。

    她是猫,他是鼠;他是罪人,她是卫士。

    原本就是宿敌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,阿盛似乎一下子长大了,变得沉默寡言,小心翼翼,十分精干。大家都说他成熟又聪明,将来一定能成器。

    阿景变得很胆小,她常常想来看看他,然而他没有心情。

    他看到这两个孩子的脸,就会想起她。想起她,心就克制不住得痛,如果没有他们,他应该不会要她的命,反正他早就入了圈套。就是这样丢脸。

    他本并不苍老,满头黑发却在折磨和煎熬中一天天得变灰、变白。

    这样又过了四年多。

    在警局的卧底总算又有一个踏入了核心。

    他亲自去见了他。

    他说:“资料没办法拿出来,也没办法复制,我只能口述。”

    一听到这句话,他心里立刻开始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却不敢想。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他动用了所有残存的勇敢。

    “郦家收到的那一页是第二次复制,第一次交给了一个卧底,但我没法确定是谁。”他又强调了一遍,“没有最高级的命令,这种资料绝对不可能被复制。”

    他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另外,”他犹豫了一下,说:“云帆也是卧底。”

    那天他回了他们之前住的小房子。

    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,桌上放着菜谱,那一页是苹果派。

    墙上挂着他们的相片,一家四口,开心地依偎在一起。那是阿景出生不久,他搂着他们三个,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。

    他坐在她每天都会用的梳妆台前,镜子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。

    他用手把镜子擦出一片洁净,泪光中,看到了她的脸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笑吟吟的眼睛,轻轻地眯着左眼。

    他抽出一支香烟,点燃,深深地吸了一口,问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    “我问了你那么多次,你都不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真是没本事,”他想起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对她好过哪怕一天,他怪她,怨她,他逼她。他终于知道她最后在跟云帆说什么,又为什么会残忍地把他挫骨扬灰。

    她是个温和的人。

    从不对他发脾气。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就在这间房子里,那时他们家徒四壁,除了彼此和阿盛,几乎一无所有。她拿着那个文件袋,说:“这些是我手里唯一能证明我是警察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那天她还说:“我不做警察了。”

    她早就不是个警察了。

    除了他和这两个孩子,她早就把一切全都抛弃了。

    仅有的身份,只剩他的爱人,和两个孩子的母亲。

    他还想起他们住在这个家里,他没有做过什么家务,没有照顾过几次孩子,以至于现在两个孩子都不亲近他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没给过她。

    他还要了她的命。

    他仓皇又无助,悔恨不已,“如念……我真是个傻瓜。”

    镜子中的人还在笑,像嘲弄,又像原谅。

    天亮时,繁锦出了门。

    随扈惊愕,他从车窗上看到自己的满头白发。

    一夜之间,后半生都已过去。

    也许这是惩罚。

    几个月后,当他伤重躺在草床上,随着血液的流失,他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
    他又克制不住得想起那些已经回忆了千万次的往事。

    阿盛在她死后越来越对那些人富有敌意,一定是因为她走前跟他交代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那时还不知道,她是个很厉害的人。

    他是在她走后才知道,他通过寥寥的那点资料,查了很久,却依然没有查到全部。

    但她真的很厉害。

   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冷静地将手雷扔进茶厅里,准备屠繁家满门的情景。

    倘若那天他没有动,任由她杀光了那些人,今天就不会躺在这里听天由命。他会掌握绝对的权力,即使后来出事,也能护他们周全。

    她那天要杀的,除了她的情敌,剩下全都是他的敌人。

    而他做了什么?

    他把手枪指在她头上。

    他用那条代表着他们感情的领巾绑死了她。

    那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他却选择了让她死。

    一步走错,万劫不复。

    而在一次次的逃离暗杀后,在如今,在此刻,当他想到自己死后,阿盛和阿景的命运时。突然间悲哀得惊觉,自己做出以她的死来保障孩子们未来的决定,究竟有多么愚蠢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。

    多么的……回不了头。

    他们原本是夫妻,应该时刻绑在一起才对。

    她早已不是卧底,是能够跟他一起站在顶峰的人。

    火焰烧起来时,他在心里问:她怎么没有来?

    火焰灼到皮肤时,他不再疑惑了:他在她的棺里放了长寿面。

    一根面,很长很长。

    她不会再回来了。

    走得很远,又很久。

    今生来世,再也不会来了。

    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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