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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la.org,困死沙漏的妖精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今儿个和大伯喝两杯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再有机会坐一起喝!”宋老二可不想扫了现在这好兴致。

    瑶妈边吃饭边想问题,她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女人都看发伯这好那好,而自己怎么就找不出一点他的好处呢?反倒是后山的老三去年出去,前几天又回来一趟,西装皮鞋都上了身,还夹个公文包。听说是在哪个地方做了包工头,他那夹包的姿势是发伯永远也学不会的。

    在她看来发伯就只能是个在小讲台上写写字的人,即便回来种田也是个没出息的样子。怎么看怎么不顺眼,只知道喝酒讲大话,头脑又不灵活。根本不像老三他们有本事,在外面闯荡能挣大钱回来。反正这些年瑶妈觉得自己跟发伯没过一天好日子,心里很是憋屈。

    宋老二有些微醉,他准备喝了最后一杯:“来,大伯,再喝一个就放杯子。她还要回去给猪喂食,晚了不好!”发伯心里满是歉意,他回敬宋老二说:“好,最后一杯。今天把你们耽误了,哪天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,随叫随到!”

    正说话间老宋走了进来,从霜河办事儿回来了。大伙儿一看他进来连忙让椅子。发伯站起来招呼他说:“还没吃饭吧!这已经吃残了,惹是不嫌弃的话就拿个碗吃点!”

    老宋回答说:“你们快吃,我在乐西外公家里吃了。放碗就走!”

    这点发伯完全相信,老宋丈人家就在大花山下,从霜河回来的必经之路。

    瑶妈也礼貌地跟老宋打了个招呼说:“他大叔,不吃饭坐过来喝杯酒嘛!”

    “对,不吃饭过来喝一杯。几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两杯了!”发伯觉得这是个招待老宋的好主意。

    老宋没有推辞,山里人总是这样豪爽。

    奶奶对冯雨沐说:“你站起来,把椅子让给大叔坐!”

    冯雨沐乖巧地让开,对老宋说:“大叔,你坐!”

    老宋抚摸着冯雨沐的头,边坐下边夸奖他说:“雨沐长大了,这么听话以后读书一定是个好学生!”

    冯雨沐得意地带着弟弟妹妹到院子里去玩。

    女人们见男人还要喝酒觉得不便再等,宋老二女人站起来说:“你们慢慢喝,我先回去,家里的猪还没吃食!”

    乐西妈妈也站起来向主人家道别:“你们慢吃,我和她一起共个火把,屋角有个坎看不见,在那里摔好几回了!”

    奶奶和瑶妈送她们出门,不停地道谢。宋会珈和乐西想再跟哥哥妹妹玩一会,嘟嘟喃喃不肯走。乐西妈妈大声呵斥道:“不早点回去睡,不听话的孩子下回谁敢带你们出来?”

    两个小家伙只能乖乖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往家走,一步三回头不依不舍。

    发伯给宋家两兄弟斟满酒,举起杯子说:“来,我们兄弟三个喝。”

    之前已经喝够多的原因,发伯这一口酒下肚便感觉有些本飘。

    他问老宋说:“今天到乡里做什么去了?这么晚才回来。”

    老宋咽下这高度老烧,咝地吸一口气,放下杯子说:“王三班儿说他有个旧拖拉机要卖,只要千把块钱,我就去看了一下。如果行的话就买下来,有空的时候跑跑货。”

    这不正是发伯之前所想的吗,看样子老宋又走在前面了。发伯关切地问道:“那好呀!看得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他那拖拉机倒也不算太旧,六七成新。今天还试了一下,开起来还行。就是他临时涨了三百块钱,所以我有点不想要。”老宋有些沮丧。

    发伯笑笑说:“坐地起价呀。不过只要东西好,加个两三百也没关系,要知道买台新的要大几千!”

    宋老二也对拖拉机很感兴趣,但凭他的身体和经济能力就不要奢望了。他坦诚地说:“要大几千那么多,贵得很!我们是想都不敢想的”

    “新的肯定要那么多!”老宋证实发伯说的话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没等老二和发伯举杯,老宋一饮而。放下杯子看着发伯说:“我喝完了,你们随意!”

    发伯和宋老二先前已经喝了不少,所以杯子里的酒喝得很慢。

    发伯见老宋放了杯子,似乎没有再喝的意思。于是赶紧说:“屋里还有,再喝两杯。”说完便要站起来进里屋去取酒。

    老宋一把拉住发伯说:“不拿了,喝好了。不喝了,不喝了”

    发伯没坚持,坐下来陪宋老二喝着杯子里剩下的酒。

    宋老二有些喝不下去了,他对老宋说:“老大,你帮忙我来两口吧!”

    老宋看弟弟喝得有些多了,伸手拿过他的杯子帮忙喝。呷了一口之后侧脸对发伯说:“今天到乡里去,听有人说明年要在霜河全乡发展烤烟。那东西比种黄连来钱快,不知道容不容易种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没种过,不过我在恩诗那边见过。记不得是去年还是前年学校几个老师一起出差,恩诗种有大片大片的烤烟,长势看起来反正蛮不错。”发伯努力回忆曾见过的烤烟。

    宋老二没见过那东西,只是根据老宋和发伯的描述来想象它的样子。

    发伯暗想既然以后种田了,只要能产生更大效益的门路都要试一下。说不定种烤烟真能收入提高,像那些先富起来人家一样过美好的生活。

    酒里的发伯终于还是醉了,他似乎听到了突突的拖拉机声。那一夜是怎么咽下最后一口酒的都记不清,好久没有如此畅快地醉一回。这便是生活的本身,要的就是朴实无华简单快乐,今朝有酒且在今朝醉。

    借着上半夜的月色,老宋和宋老二歪歪斜斜各自回家去了。

    发伯没有洗脚便准备上床睡觉,瑶妈对他这副德性很是反感。恶狠狠地她对发伯说:“去给我把脚洗了再来。”

    发伯借着醉意说:“不洗了,今天不洗了!”

    “不洗不准睡,听到了没有。你一天到晚事做得不多酒倒喝得不少。”瑶妈总是有发不完的怨言。

    发伯想想不洗脚上床睡觉的确不好,于是踉踉跄跄走进火堂准备洗脚。酒喝的太多,没等脚洗完便靠在椅子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梦里的冯雨瑶已经长大成人,出落的很美丽。哥哥冯雨沐也如愿地当上老师,在比皇水中学大很多的始柱县城教书。此时的瑶妈头发早已花白,发伯自己的行动也一样迟钝。现在他们最盼望的就是儿女放假回来。

    暑假,发伯在地里清理着黄连,读大学的冯雨瑶从城里回来了。因为公路早已通到家门口,冯雨沐可以骑摩托车把妹妹直接载回来。一家四口很久没有团聚,发伯和瑶妈最开心。瑶妈做了一大桌子菜,大伙儿围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发伯关心地问女儿说:“姑娘,在学校还好吧?”

    “还好,就是今年学校换了一帮厨师,做的饭菜不合口味。本想托人从家里捎点小菜之类的东西,可太远了没办法,不过已经渐渐地习惯了。有时候遇到确实不好吃的就不吃,吃了也想吐。不吃还好过些,您说是吧?”冯雨瑶调皮地说。

    瑶妈很是心疼女儿在外地的生活,轻声说:“这闰女,你可以写信回来叫下城的带去,又不费什么事。可别让自己在外面委屈,离家这么远自己不学会照顾自己谁照顾。”

    冯雨沐倒是能够理解妹妹,他插话道:“妹妹在城里读书又不是在枫木和霜河,几百上千里路谁会帮忙带点小菜去。出门在外可不是自己说了算,再说等收到信再托人捎菜去,妹妹都吃不上就放假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见哥哥理解自己的境遇,冯雨瑶很是得意。她侧着半个脸对妈妈说:“还是哥理解我,万岁!”

    “你妈这不是为你好嘛,怕你不吃饭饿着。身体要紧呐!不过你们都大了管不动了,爱怎样就怎样吧,只要能平平安安回来开开心心出去就好!”发伯这是自我安慰。

    冯雨瑶撒娇地说:“爸您想哪儿去了?我们都是这么大人了,哥哥都已经是老师了。我怎么说也是大花山里第一个女大学生,难道出去就不会平安回来?回来就不会开心出门?只要您二老身体好好的,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好!”瑶妈和发伯对女儿如此懂事感到欣慰。发伯说:“我们少生病就是在给你们减轻负担,难得你们这么孝顺,我和你妈总算是值了!”

    冯雨沐清了清嗓子说:“看您这是说哪里话,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将我们拉扯大,总不只是为了我们吃好穿暧吧!这人总有个精神上的追求,从小您就教我们做人。古语也说‘百善孝为先’,所以做儿女对父母那就得孝顺。要您二老真有个头痛脑热,这双儿女立马派上用场!”

    瑶妈被儿子这番言论说得有些懵了,知道这是两代人谈话方式的不一样,这叫代沟。她笑着骂道:“你个瓜娃子,你是想我们有个头痛脑热吧!那样才有机会表现孝心是吧?”

    发伯也明白冯雨沐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,只是一时难接受儿子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。虽然他的话说得不太中听,但道理却没错。

    冯雨沐突然问妹妹说:“交朋友了?”

    “哥你说什么呢?”冯雨瑶脸红到脖子根儿,知道哥哥嘴里的朋友是指男朋友。

    哥哥更大声地说:“没听清呀,我问交朋友了没?”

    其实这也正是发伯和瑶妈想问的问题,发伯心想要是在自己年轻那个时代,二十多岁的姑娘早就嫁人了。这时代不同,虽然不会那么早嫁人,但女儿也是谈对象的年龄了。

    冯雨瑶故作轻松地说:“没有,哪有那闲功夫?”

    哥哥故意招惹她,逗趣地说:“有就有,这都自家人又没人笑你,害什么羞。”

    冯雨瑶笑着反问哥哥说:“你这意思好像是你读大学时就处朋友了?那嫂子现在哪儿呢?”

    一句反问让冯雨沐哑口无言。说者无心听者有意,发伯心里一紧,突然意识到儿子应该成家了。他转脸对瑶妈说:“可不是吗?你看儿子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也还个对象,年纪再大就不好找!”

    “你急什么,他是个教师,怎么说也有一碗饭吃,要找个好人家姑娘还不容易?这事儿哪轮得到我们瞎操心!自作多情”瑶妈的话让发伯很难受,却一时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,仿佛某件事情曾伤过他的心。

    良久,终于回忆起自己也曾是个老师。那段往事再入心头,他说:“老师有什么好?我不也是老师吗?那时候你恨不能将我吃了?”

    瑶妈脸色突然阴云密布,语气急转直下:“别和我说你那什么狗屁老师,就是不想让你做。地里农活你不干,一家人我怎么养活?”

    发伯感觉很压抑,胸口沉闷,但他不想和女人争吵。越想回避瑶妈便说的越难听,发伯从桌子边站起来不停向后退,希望躲开她的责骂。瑶妈跟着站起身来不顾儿女地劝说,逼向发伯。发伯还在后退,无路可退的他重重坐在身后的椅子上。椅子没能瞬间承受他的重量倒在地上,发伯的身体失去支撑随即摔倒。

    剧烈的疼痛让发伯猛然清醒,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。灯还亮着,椅子横在一边,洗脚的木盆扣翻在地。他拍拍身上的灰土,嘴里嘀咕道:“原来是个梦,还真摔了一跤。”

    奶奶在后屋面听到磕碰的声音,紧张地问发伯说:“怎么啦?什么事?”其它她担心又是瑶妈和他打起来了。

    发伯小声地回答说:“没事儿,您睡吧!没坐稳摔了一跤!”

    怔怔在原地站了良久,地上的凉气透过脚心传遍全身。发伯下意识哆嗦了一下,左右顾盼着这个狼藉的场面。被水泡湿的地面不停从泥巴里冒出气泡,水快速渗入地下。

    扶起椅子重新打一盆洗脚水,发伯点燃一支烟,边抽边努力回忆刚才的梦。前一半温馨,后一半太过现实;前一半甜蜜,后一半让发伯心痛。梦里的甜蜜与心痛交织,似极了发伯纠结的现实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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