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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 “徐家栋和我,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扭转眼下的局面,那个人是谁,他没有明,可是,江毓仁,他的前途是组织决定的,他的组织就是中央。我想,按照他们的法,应该是只有主席一个人才能救江毓仁。”顾晓楠轻咬唇角,盯着老首长。
“可是,主席为什么要相信你呢?”老首长又问。
她低下头,又抬起来,想了想,“古代不是有告御状的法吗?天大的冤情,找不到门路申诉,就只有告御状的一条路。时代不一样了,可是,我想,上位的人,应该还是会有做明君的思想。连慈禧太后那样的人,都会接受杨乃武姐姐告的御状,主持公道呢!我们的主席,应该,应该不至于,不至于看着江毓仁无辜受冤而不理会的。”
话出口,她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多么幼稚可笑,可是,在场的三个男人全都没笑。
她愣住了。
老首长盯着她,一言不发。
“主席,是我们全国人民的主席,一定会明察秋毫的。”顾晓楠道。
老首长看了方慕白一眼,又对江毓仁:“下星期六是我的生日,主席已经派人,他周五下午会过来,到时候,我安排这件事。”
“谢谢您,谢谢您!”顾晓楠喜极而泣,虽然还没有见到那位大人物,可是,她似乎已经看到成功了一样激动。
“单纯的人,有单纯的好处。”老首长叹道,又对江毓仁“既然来了,陪我下盘棋!”
方慕白闻言,赶紧让一旁的秘书去准备了。
顾晓楠的心,一直“砰砰”跳个不停,看着棋局,心情却很难平静。想着周五就能见到那么大的人物,又激动又紧张。
回家的路上,她还觉得自己的手在抖。江毓仁一手开车,一手把她的手握住,沉默不言。
“你,我们这次能成功吗?”晚上躺在他的怀里,她问。
“不管结果怎样,楠楠,我都会为你骄傲。你是这世上最勇敢的人!”他吻着她的脸,道。
“如果不是因为有你,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,懦弱的什么都不会的人。”她落泪道。
“楠楠——”
“江毓仁,我真的害怕你有什么意外,要是,要是你这次,这次——我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——”她忍不住抓着他的睡衣大哭起来。
“乖,乖,不会有事的,不会有事的。楠楠不哭了,啊?”他不停地拍着她的背,安抚她。
的确,如老首长所,她是个单纯的人。
这样单纯的人,却要和他一起面临这样险恶复杂的局面。很多时候,江毓仁都觉得是自己害了她,是自己把她牵扯进这无休止的麻烦当中,可她却责怪她自己——
她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复杂,所以才会相信徐家栋,才会想着去见主席伸冤,所以——
每每想到此,江毓仁就有种想要抛弃如今获得的一切的念头,和她一起浪迹天涯,用他的积蓄做点生意什么的,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。可是,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,就这样背负着污点离开。
没有一个夜晚睡的踏实,可是,生活依旧在继续。
这几天,江毓仁忙着上班,就打电话叫了旅行归来的谭玥陪陪顾晓楠。可是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天的缘故,顾晓楠觉得自己最近倦意很多,和谭玥逛街走不了几步就累了。谭玥看着顾晓楠那几近惨白的面容,心中担忧不已。她也不好破顾晓楠的心思,便带着她去做美容啊做spa啊什么的,让她放松。
也是因为最近一直压力太大,顾晓楠根本没有注意到,自己的生理期早就错过半个月没来了,而她现在的精力全在江毓仁的身上,细数着星期五的到来。
周五中午,她接到方老爷子秘书的电话,让她下午两点到方家。当然,人家也不会告诉她,主席几点会到。
顾晓楠在家翻腾着衣柜,她的衣服向来都是一个格调,简单大方,又不是很贵。她知道自己最近脸色不好,要是穿浅色的衣服,肯定像个鬼一样。就挑了一件烟灰色的齐膝连衣裙穿上,腰间有一条细细的白色皮质腰带。为了表示礼貌,她今天特地戴了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。画个淡妆也是礼仪之一。于是,静心准备之后,顾晓楠赶在两点之前到了方家。
方家的人把她安排在一个她根本不知道的房间里,来过方家就一次,还是夜里,她当然不知道方家有多大。
一个人坐着无聊,这家里也没个无线网络,又担心等会见到主席会紧张,她连水都不敢多喝,静静坐在屋子里等着人家来通知她去见。
等到四点钟,终于,老爷子的秘书来叫她了。
顾晓楠跟着人家一直走,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,一颗心七上八下乱跳不停。没想到“面圣”还真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。
“好了,你在这里等一下。”走到一扇门前,秘书停下脚步对她,她就乖乖站在那里等着。秘书走进去,走到里屋的一道门前,跟门口的人了句什么,门口的人点头,顾晓楠就被带进去了。
顾晓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走进那扇门的,耳边什么都听不到,只有自己震耳发聩的心跳。
“主席,这就是我跟您的那个孩子。”顾晓楠听见老首长的声音,因为她一直低着头,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什么模样——当然,电视中是见过无数次了。
“哦,是你要见我?”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进顾晓楠的耳朵。
她忙抬起头,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——
果真是那位大人物!
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,差点就要哭出来,连连点头,道:“主席,您好!”主席的普通话,略带点南方口音,可是,依旧充满了威严,威严之余,他的面容,又让她感觉很慈祥。因为有了慈祥的感觉,顾晓楠的心,慢慢轻松了下来,没有初识那么紧张。
“坐下!”主席。
顾晓楠忙在老首长秘书的引领下,坐在距离主席不是很远的一个沙发上,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自己之外,就只有主席和老首长,还有另两个可能是他们秘书的人。她深深呼吸几下,想起江毓仁,她就不再紧张了,把准备好的话语认认真真地了出来。
主席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,始终非常平静。
身在历史老师的家里,顾晓楠也知道,自古以来的皇帝,特别是那些伟大的皇帝,都是喜怒不形于色,胸中自有万壑。当然,她也知道,面对这样的人,唯有实话实,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听她完,主席沉默了片刻,然后对老首长:“方老,您如何看待这件事?”
“我想,主席心里已经有判断了。”老首长。
主席点点头,道:“我记得您去年跟我到江毓仁这个人的时候,他是年轻干部里难得的人才,只是我不怎么了解。既然这是他自己的事,不如,让他自己来和我。”
老首长似乎有点意外,据他的判断,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。便对身边的秘书:“江毓仁在哪里?赶紧去把他接过来。”
同时,顾晓楠便被老首长的秘书请出去了。
自己的目的,似乎快要达成,顾晓楠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,只等江毓仁来。
终于江毓仁快步走了进来,连一句话都顾不上和她,就被带进那个房间了。顾晓楠继续在外面等着,她觉得江毓仁好像来的很快。
然而,等了没一会儿,里面就有人拉开门叫她进去了。
“方老刚刚同我,你是来找我告御状的?”主席问,面带和善的笑容。
“对不起,我,主席,遇上这样的事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——”顾晓楠忙答。
主席笑了,:“自古以来都有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,看来,你也丝毫不逊色!”
顾晓楠想了想,:“您是全国人民的主席,一定不会任由这样的冤屈在您的眼皮底下发生,对吗?”
老首长看着她,没话。可是,他身后站着的秘书,脸色极不大好。
“我要是不能让江毓仁平冤昭雪,就不能做这个主席了,是吗?”主席笑着问民国岁月1913。
“不是不是,”顾晓楠忙摆手,想了想,道“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,都是您的子民,他们的福祉,都在您的手中。您一直都是体恤民情,心系百姓,所以——”
主席笑了,:“这话的,好像是电视里的台词一样。不过,没关系,我很佩服你的胆量,而且——”主席看着江毓仁,:“我们都有一个勇敢的老婆,这是我们的福气!”
江毓仁微笑以对,却没话,顾晓楠不解地看着他。
老首长听这话,大笑道:“是啊,女人的勇气,是会让男人汗颜的!”
主席点头,对江毓仁:“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,我们才能心无旁骛地为人民工作。家庭的和睦,是整个社会稳定的基石。”
“是的,主席的对!”江毓仁应道。
“你还年轻,越是年轻,越是需要经历磨练,成熟自己的心智,沉淀自己的脾性。”主席。
江毓仁点头,道:“毓仁记住了!”
就这样,顾晓楠莫名其妙地和江毓仁一起面见了这个国家最高的领导人,也同时莫名其妙地离开了那个屋子,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有没有成功。
送他们回去的车子,是方家的,两人直接回了家。一路上,因为还有不认识的人在车上,顾晓楠什么都没敢问,心里揣着巨大的疑问,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里,江毓仁一开门,她就赶紧问了。
“怎么样?是不是结束了?是不是没事了?”她抓着他的胳膊,问。
江毓仁却比她更加兴奋,一下子抱起她。顾晓楠只觉得天地在她的眼中旋转了起来——
他什么都不,只是不停地笑着,吻着她的脸。
“怎么了?你话啊,怎么了?”她抓住他,急切地问。
“楠楠,你没听出来吗?主席他相信我,相信我是清白的,相信我——”他几乎是喜极而泣,小心将她放在沙发上,蹲在她的面前,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腿上。
顾晓楠怔住了!
就这样吗?就这样吗?
那么久以来,让他们夜不能寐、心惊胆战的噩梦,就这么结束了?
顾晓楠不敢相信,愣愣地坐在那里。
眼前突然一黑,往后一倒,什么都不知道了,连他叫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了。
太好了,太好了!
这是她最后的一个意识,等她醒来,好不容易睁开眼,才发现眼中一片洁白。
“楠楠?你醒了?”他的声音穿进她的耳朵,顾晓楠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输液。
“我怎么——”她问。
“你这家伙,怎么什么都要瞒着我?想显得我一点用都没有,是不是?”他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,道。
顾晓楠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,一脸茫然地望着他。
“我,什么瞒着你了?”她问。
他的手,温柔地理着她脸庞两侧的头发,:“傻瓜,我们有孩子了,你知道吗?”
顾晓楠的眼睛,瞬间睁大。
“要是你有一点意外可怎么办?”他幽幽地。
顾晓楠闭上眼,什么都不出来,一只手放在自己腹部,两行泪就从眼角流了出去。
他抬手,轻轻擦去她的泪,柔声道:“傻瓜,这么好的事,哭什么?”
她什么都不,抓着他那只为自己擦眼泪的手,贴在自己的脸颊上,泪水却根本流不完。
“我刚刚打电话告诉我爸妈了,他们很快就过来,已经在路上了。”他。
“你,你什么了?”她睁开眼,望着他,问道。
眼中,是那熟悉的笑容,让她心伤,让她沉醉。
“楠楠,等你从医院出来,我们就去登记结婚,好吗?”
她好想和他结婚,真的好想——
“你那件事,真的,真的结束了吗?”她问。
比起结婚,她更关心那件事的结果。
他点头,:“主席,会查清那件事,让我不要担心,好好工作。”
“这意思就是,就是他相信你是清白的,对吗?”她追问道。
“嗯,是这个意思。”他。
她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能有这个结果,真是意料之外的。
可是——
“会不会降你的职?”她突然又问。
“只要我是清白的,就应该不会再受到那件事的影响了。你别担心。”他劝慰道。
她这才点点头。
“哦,对了,方书记打电话过来,我也跟他了你怀孕的事。”他。
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,怪怨道:“这种事,你怎么到处讲?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?”
他微微笑了,道:“这是我们的喜事,难道不该跟大家分享吗?方书记让我好好照顾你,周末有时间了,就过来看你。”
“这次,如果没有方书记帮忙,我们——”顾晓楠握住他的手。
“嗯,我明白。”他应道。
她望着惨白的房顶,沉默了好久,才:“我想回家!”
“等医生检查了,确定你没事了再回家,我会找人过来照顾你。”他。
她却摇头,:“我想我妈妈,我想回去看她!”
看着她又哭了,江毓仁擦去她的泪,道:“傻瓜,想回去的话,我陪你一起回去,一起去看你妈妈。别再哭了,乖,你这么哭,难道想给我们生个小鼻涕虫出来吗?将来你们一起对着我哭?我们家是不是就可以连水费都省了?”他含笑,温柔地注视着她。
四目相视,无尽的风雨,就在这无言的注视里飘散。
“想吃什么?你现在是孕妇,有特权,可以使劲差使我。”他含笑问道。
她舔了舔嘴唇,这么一,的确是饿了,却问“我们晚上可以回家吗?还是必须住在这里?”
“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晕倒了,再加上现在怀孕,还是在医院多住两天,等身体稳定下来再回家,怎么样?”他问。
顾晓楠叹了口气,没话。
“哦,我还没跟你爸爸打电话报告这个喜讯,要不你自己?”他突然道。
顾晓楠点头。
他拿出手机,拨通了顾明昌的电话,却没有直接给顾晓楠,自己在那里聊了起来。顾晓楠看着他满脸笑意和父亲通话,心里暖暖的,好像生活本该如此,好像生活从来就是如此,好像之前那么多的不如意和提心吊胆都是一场梦一样。
“好了,现在到你了,别讲太久,小心有辐射。”他把手机递给她,温柔提醒道。
顾晓楠笑了下,接过手机。
“小楠,这是大喜事,你要乖乖听话,在家里好好养着——”顾明昌在电话里,话还没完,顾晓楠就听见继母:“哎呀,你把电话给我,我跟小楠,你一个老爷们,懂什么啊?”
顾晓楠忍不住笑了,待李慧珍开始话,她便:“阿姨,我挺好的。”
“你这孩子,唉。听我啊,前三个月很关键,你什么都不要做,就乖乖在家养着,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对了。我当初,怀小禾之前就怀过一个孩子,结果那时候天天上班,不小心就,唉,后来好几年都没能怀。你现在年纪不小了,一点都不能含糊,明白吗?毓仁他会请人来照顾你,你就乖乖养胎,现在怀个孩子不容易,你可不能大意。要是有什么问题,你就打电话过来。”李慧珍。
顾晓楠笑着:“我知道了,阿姨,您放心,我就把自己当猪养着。”
“记着让毓仁给你找个做饭合你口味的保姆,等你开始吐了,就一定要吃合口味的东西,能吃就尽量吃,哪怕吃了以后吐掉都行。要是担心吐就不吃的话,孩子没营养。”李慧珍又叮嘱道。
顾晓楠心中暖意融融,真好啊,虽然妈妈不在了,可还是有人像妈妈一样关心她。
“我都记住了。”顾晓楠道。
“那就不了啊,手机辐射很大的。”李慧珍道,完就挂了电话。
顾晓楠不知道,电话那头的家里,顾明昌为了这个挂掉的电话和老婆争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就挂了?我还没和女儿几句话呢!”顾明昌道。
“哎呀,你要为你外孙考虑考虑吧!等小楠回到家里了,你使劲给她家的座机打,那样安全。她都快三十了,怀个孩子不容易。”李慧珍道。
顾明昌也知道妻子的有道理,便不再争了,扭头却见妻子抹泪道:“我好想去北京照顾小楠,唉,估计人家江家也不会答应。就怕他们找的保姆不尽心,来去,不是自己家的孩子,也没人操这个心啊!保姆做饭再怎么好吃,到底不如自己家人贴心啊!”“你啊,别为这个哭了。小楠这是好事,咱们都该高兴!”顾明昌劝道。
“快到小夏的忌日了吧,咱们去跟她一声,她要是知道了,肯定很高兴的。”李慧珍道。
顾明昌点头,揽住妻子的肩,道:“慧珍,谢谢你,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和小楠,还有夏雪。”
李慧珍叹了口气,道:“你这个话干什么?只要大家都好好的,就行了,一家人,什么谢谢?”
顾明昌只是看着妻子,没话。
“你,小楠这一怀孕,是不是就快结婚了?”李慧珍问。
“应该是吧!”顾明昌。
“这两个孩子,还真是波折不断。你别担心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李慧珍劝道。
顾明昌点头。
在电话那头,顾晓楠把手机交给江毓仁,:“我想吃包子,能不能给我买几个包子。”
“就知道你喜欢这个,我已经给我妈过了,家里的保姆做好了,我爸妈他们很快就带过来,纯肉馅的,小笼包,怎么样?”他问,边边给她削苹果。
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吃到包子,顾晓楠忍不住舔了下嘴唇。
她这个小动作落到他的眼中,不禁笑了,:“你这个小馋猫,会不会生个孩子和你一样馋呢?”
顾晓楠笑着,不话,静静地望着他。
要是生个男孩子,会不会像他呢?会不会和他一样的眼睛、眉毛、鼻子,还有手?
“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?”她问,没等他回答,突然大叫一声,道“我有没有怀双胞胎啊?是不是双胞胎啊?”
他叹息着摇摇头,道:“就一个。”
“哎呀,怎么这么不公平啊?为什么不能是双胞胎?”顾晓楠惊呼。“你还真是贪心啊,有一个就好,大不了,”他想了想,“大不了把你也当孩子养,家里就两个孩子了。”
她呶呶嘴,不话。
江毓仁无声地笑了,细细地望着她,从相识,一直到现在,那么多的往事,一幕幕在他的眼中飘过。千帆过尽,唯有眼中的人,才是这一生的依靠。
“我想起来。”她。
把床慢慢摇起来,江毓仁把刚刚削好的苹果切成八等份,一瓣瓣递给她。
“你,我们会生个男孩,还是女孩?”她问。
“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,我都喜欢。”
她拿眼瞥瞥他,又盯着自己的肚子。
“现在,就是我们一家三口?”她问。
“嗯,从现在开始,永远都是。”他完,又赶忙补充道“不对,等孩子上大学以后,我们就不管了。”
顾晓楠吃吃地笑着,望着他,不话。
他伸出手,抚摸着她的脸,一言不发。
“好了,别看我了,你这是赤|裸裸的色|诱!”她笑着。
“管用吗?”他笑问。
她低下头,道:“太管用了,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杀伤力。”
他含笑不语,眼神深深地望着她。
“什么时候,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吧?”她一代天骄。
“哪里?”
“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,我还想住那个房间。”她。
江毓仁笑了,点头道:“好,等你出院了,我们找个时间去。”
两人沉默着,望着对方。
就在这时,江启华夫妇,还有江心雅推门进来了,江心雅的手上提着一个饭盒。
“包子到了!”江心雅笑着。
江毓仁忙起身,站在病床边。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江启华问顾晓楠道。
“还好,不晕了。”顾晓楠答道。
“你是不是低血糖?”叶桂芝问。
“可能是有点太激动,一下子就——”顾晓楠道。
“看来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心情,现在毕竟是两个人了。”江心雅着,把饭盒放在弟弟刚刚撑起来的小饭桌上,小心地打开饭盒。
“谢谢!”顾晓楠道。
“孩子怎么样?多少天了?”江启华问儿子。
“孩子挺好的,一切正常,医生也就一个多月。”江毓仁答道。
“妈,要不让家里的李婶来照顾小楠吧,她做的菜,小楠挺喜欢的。在北京重新找保姆的话,不一定找到对口味的。”江心雅建议道。
“也好。”江启华见妻子没话,道。
“不了不了,我们在这里慢慢找,就不麻烦你们了。”顾晓楠忙。
“北京现在越来越热了,要不,你跟我们回去,z市比这里舒服点。”江心雅道。
顾晓楠心想,要是回去的话,还不如直接回柳城,柳城更自在,住在家里,还有爸爸和继母照顾,比哪里都舒服。只是,她不想和江毓仁分开。
“是啊,毓仁经常出差,你一个人在这里,也不放心。”江启华道。
江毓仁见这阵势,忙:“不了,还是在北京待着吧,我又不是总不在。”
顾晓楠对江家人这突然的热情有点接受不了,可是,她还是感觉到了叶桂芝的冷淡。
“姐,你先和楠楠坐着,我和爸妈有些话。”江毓仁完,就走到病房的门口,他父母不解地对视一眼,跟了出去,江毓仁便关上了门,一家三口坐在外间的客厅里。
江心雅笑呵呵地看着顾晓楠,道:“真是羡慕你,有个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姐姐,你——”顾晓楠知道,江心雅和丈夫的关系不是很好。
“我打算离婚了。”江心雅道。
“啊?”
“其实,我早就想离了,只是,两方家里都不同意,使劲撮合我们。不过,现在我想通了,自己的事要自己拿主意,不听他们的了。”江心雅道。
顾晓楠没话。
“这件事,我要谢谢你的。”江心雅。
“谢我?谢我干什么?”顾晓楠问。
江心雅笑着,夹起一个包子,和顾晓楠一起慢慢吃着,道:“你和毓仁两个人,不管怎么艰难,都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方,努力走了下来。幸福,要靠自己争取的,对不对?要是一直等着,幸福也不会来。我没你们两个那样的勇气,所以,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,只能是,呃,不停地走。第一步,就是要离婚,从这无望的婚姻中解脱出来。”
“加油,不管姐姐你做什么,我们都会支持你!”顾晓楠。
江心雅放下筷子,望着顾晓楠,道:“你这个人,从我第一次见你,就觉得你很固执。”
顾晓楠笑了,:“没办法,我太傻了,傻瓜一般都比较固执,一条路走到黑也,碰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回头的。”
江心雅也笑了,道:“傻和聪明也是相对的,一个人太会算计太聪明了,就变成投机取巧,遇到困难就退缩,然后去找其他的路。呃,有时候这样挺好的,有时候,却不行,很容易错过最好的结果。所以,我觉得,在感情上面,还是傻一点好。”
顾晓楠没话,继续吃着,江心雅起身给她倒了一碗西红柿蛋汤。
“你知道你给我的印象,除了固执,还有什么?”江心雅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这个人,看着弱弱的,可是,很有力量,内心强大。我第一次见你,嘿嘿,咱们两个的初次见面很不友好。”江心雅道,顾晓楠笑了,没话。
“我只是觉得你的心里,似乎在坚持着什么,呃,这一点,好像也是固执吧,有点重复了。”江心雅笑了下,“从外表看,你很柔弱,可是,一旦你爆发起来,很厉害,比我厉害多了。像我,看着好像很有主见,可是呢,有些事情上就犹豫的不行。也许,上帝是公平的,分给我们每个人的力量都是一样的,区别在于我们每个人使用的方法不同。你属于那种一直积攒着的,我就属于那种一开始就释放力量,到了最后,就变成了强弩之末。所以,我适合短跑,你适合马拉松。”
顾晓楠含笑不语,没想到江心雅也会这样的话。
“可是呢,生活就是一场马拉松,需要我们一直不停地跑下去。像我这样用短跑的方式跑马拉松,注定就是失败。”江心雅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碗里的汤,希望早点凉下来,顾晓楠可以喝。
“离婚也是需要有勇气的,只要走出了这第一步,以后就容易了。我想,至少会比现在容易。”顾晓楠。
江心雅点头,道:“所以呢,我就希望赶紧把手续办了,然后专心致志找男人,公司的事呢,交给子风。”
顾晓楠笑着:“那路子风怎么办啊?他也要结婚的。”
江心雅笑道:“你不知道,现在谭玥来我们公司了,看那样子,路子风是逃不掉了,咱们就等着吃他的喜糖喝他的喜酒。”
“哇,真的啊!怪不得那天谭玥什么要离开北京的话,我问她要去哪里,她也不。”顾晓楠从江心雅手中接过勺子,笑着。
“谭玥那孩子,也是苦了好多年。这次路子风要是再那么假装看不见,我们就一起教训他,给谭玥出气。”江心雅道。
顾晓楠想了想,看着江心雅,问:“姐姐,其实,路子风他,他喜欢你——”
江心雅笑了,道:“那也是过去的事了,男人小的时候,会对比自己大的女性产生爱慕的感情,等到他们成熟了,就会变了。”
顾晓楠没话空间基地军火商。
病房的外间,江毓仁和父母在自己的计划,结婚、生子等等,恳请父母接受顾晓楠。
“只要你们幸福,爸爸,没意见!”江启华道,完,看着妻子。
“我们的意见真有那么重要吗?你自己的生活,你自己的选择,将来不要后悔就行了。”叶桂芝对儿子。
江毓仁认真地道:“楠楠为了我,吃了很多苦,一直都担惊受怕,以后,我要好好爱她,所以,爸妈,我也想你们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。”
顾晓楠没有想到,自己和江毓仁在跨过了这道难关之后,生活的道路变得那么平顺,有了孩子,有了婚姻。也许,这一切的美好,都是孩子带给他们的吧!
出院后的某个周末,江毓仁开车带着顾晓楠来到他们初识的那家酒店,住进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房间。顾晓楠这才知道,其实他也和自己一样,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房间号。站在浴室门口,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,那时,他就站在那里洗澡,而她,竟然就冲了进去——
“当时,我真是被吓到了,可是,你还一直盯着我看。”江毓仁走过来,揽着她的肩,和她一起看着里面。
“我才是吓坏了呢!你以为你有多好看,我非要盯着你看啊!”她道。
“口是心非!”他笑着。
她抬起头望着他,道:“实话,你就是那一次色|诱了我,后来我一直都,都忘不了那个场景。”
他轻捏着她的脸颊,道:“你这个小丫头,那么色啊?既然想看,后来我们见面以后你干嘛不,我不是小气的人,只要你开口——”
“滚,这种恶心的话你也得出口,带坏了孩子怎么办?”她推开他的手,转身往床边走去。
“这有什么?我们的孩子应该知道我们的历史。”他跟过去,坐在她旁边,道。
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,手放在他的手中。
“江毓仁,我爱你,比什么都爱。”她静静地。
他捧着她的脸,温柔地吻着,道:“这么些年,我欠你的太多,今天开始补第一课。”
“第一课是什么?”她问。
“就是,我爱你,顾晓楠,我爱你,从很久以前就爱你,从我第一次见到你,你就进了我的心里,只是——上天对我们太好了,给了我们机会,让我们可以重聚,可以相爱,一起走过这么多的风雨,有了孩子,有了未来!”
她的眼睛不停地眨着,泪水涌了出来。
夕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,照着两个幸福的人儿。
八月份,顾晓楠和江毓仁在z市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。次年,他们的孩子出生。
而江毓仁,在担任团中央副书记两年后,经过组织考察,将他调到西部一个偏远落后的省份做了常务副省长,开始了他一步步走向更远位置的道路。
不管到何时,他的身边总有心爱的那个人陪伴,不管多少的风雨和磨难,他们从未放弃过彼此的爱,直到永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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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 “徐家栋和我,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扭转眼下的局面,那个人是谁,他没有明,可是,江毓仁,他的前途是组织决定的,他的组织就是中央。我想,按照他们的法,应该是只有主席一个人才能救江毓仁。”顾晓楠轻咬唇角,盯着老首长。
“可是,主席为什么要相信你呢?”老首长又问。
她低下头,又抬起来,想了想,“古代不是有告御状的法吗?天大的冤情,找不到门路申诉,就只有告御状的一条路。时代不一样了,可是,我想,上位的人,应该还是会有做明君的思想。连慈禧太后那样的人,都会接受杨乃武姐姐告的御状,主持公道呢!我们的主席,应该,应该不至于,不至于看着江毓仁无辜受冤而不理会的。”
话出口,她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多么幼稚可笑,可是,在场的三个男人全都没笑。
她愣住了。
老首长盯着她,一言不发。
“主席,是我们全国人民的主席,一定会明察秋毫的。”顾晓楠道。
老首长看了方慕白一眼,又对江毓仁:“下星期六是我的生日,主席已经派人,他周五下午会过来,到时候,我安排这件事。”
“谢谢您,谢谢您!”顾晓楠喜极而泣,虽然还没有见到那位大人物,可是,她似乎已经看到成功了一样激动。
“单纯的人,有单纯的好处。”老首长叹道,又对江毓仁“既然来了,陪我下盘棋!”
方慕白闻言,赶紧让一旁的秘书去准备了。
顾晓楠的心,一直“砰砰”跳个不停,看着棋局,心情却很难平静。想着周五就能见到那么大的人物,又激动又紧张。
回家的路上,她还觉得自己的手在抖。江毓仁一手开车,一手把她的手握住,沉默不言。
“你,我们这次能成功吗?”晚上躺在他的怀里,她问。
“不管结果怎样,楠楠,我都会为你骄傲。你是这世上最勇敢的人!”他吻着她的脸,道。
“如果不是因为有你,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,懦弱的什么都不会的人。”她落泪道。
“楠楠——”
“江毓仁,我真的害怕你有什么意外,要是,要是你这次,这次——我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——”她忍不住抓着他的睡衣大哭起来。
“乖,乖,不会有事的,不会有事的。楠楠不哭了,啊?”他不停地拍着她的背,安抚她。
的确,如老首长所,她是个单纯的人。
这样单纯的人,却要和他一起面临这样险恶复杂的局面。很多时候,江毓仁都觉得是自己害了她,是自己把她牵扯进这无休止的麻烦当中,可她却责怪她自己——
她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复杂,所以才会相信徐家栋,才会想着去见主席伸冤,所以——
每每想到此,江毓仁就有种想要抛弃如今获得的一切的念头,和她一起浪迹天涯,用他的积蓄做点生意什么的,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。可是,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,就这样背负着污点离开。
没有一个夜晚睡的踏实,可是,生活依旧在继续。
这几天,江毓仁忙着上班,就打电话叫了旅行归来的谭玥陪陪顾晓楠。可是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天的缘故,顾晓楠觉得自己最近倦意很多,和谭玥逛街走不了几步就累了。谭玥看着顾晓楠那几近惨白的面容,心中担忧不已。她也不好破顾晓楠的心思,便带着她去做美容啊做spa啊什么的,让她放松。
也是因为最近一直压力太大,顾晓楠根本没有注意到,自己的生理期早就错过半个月没来了,而她现在的精力全在江毓仁的身上,细数着星期五的到来。
周五中午,她接到方老爷子秘书的电话,让她下午两点到方家。当然,人家也不会告诉她,主席几点会到。
顾晓楠在家翻腾着衣柜,她的衣服向来都是一个格调,简单大方,又不是很贵。她知道自己最近脸色不好,要是穿浅色的衣服,肯定像个鬼一样。就挑了一件烟灰色的齐膝连衣裙穿上,腰间有一条细细的白色皮质腰带。为了表示礼貌,她今天特地戴了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。画个淡妆也是礼仪之一。于是,静心准备之后,顾晓楠赶在两点之前到了方家。
方家的人把她安排在一个她根本不知道的房间里,来过方家就一次,还是夜里,她当然不知道方家有多大。
一个人坐着无聊,这家里也没个无线网络,又担心等会见到主席会紧张,她连水都不敢多喝,静静坐在屋子里等着人家来通知她去见。
等到四点钟,终于,老爷子的秘书来叫她了。
顾晓楠跟着人家一直走,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,一颗心七上八下乱跳不停。没想到“面圣”还真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。
“好了,你在这里等一下。”走到一扇门前,秘书停下脚步对她,她就乖乖站在那里等着。秘书走进去,走到里屋的一道门前,跟门口的人了句什么,门口的人点头,顾晓楠就被带进去了。
顾晓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走进那扇门的,耳边什么都听不到,只有自己震耳发聩的心跳。
“主席,这就是我跟您的那个孩子。”顾晓楠听见老首长的声音,因为她一直低着头,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什么模样——当然,电视中是见过无数次了。
“哦,是你要见我?”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进顾晓楠的耳朵。
她忙抬起头,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——
果真是那位大人物!
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,差点就要哭出来,连连点头,道:“主席,您好!”主席的普通话,略带点南方口音,可是,依旧充满了威严,威严之余,他的面容,又让她感觉很慈祥。因为有了慈祥的感觉,顾晓楠的心,慢慢轻松了下来,没有初识那么紧张。
“坐下!”主席。
顾晓楠忙在老首长秘书的引领下,坐在距离主席不是很远的一个沙发上,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自己之外,就只有主席和老首长,还有另两个可能是他们秘书的人。她深深呼吸几下,想起江毓仁,她就不再紧张了,把准备好的话语认认真真地了出来。
主席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,始终非常平静。
身在历史老师的家里,顾晓楠也知道,自古以来的皇帝,特别是那些伟大的皇帝,都是喜怒不形于色,胸中自有万壑。当然,她也知道,面对这样的人,唯有实话实,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听她完,主席沉默了片刻,然后对老首长:“方老,您如何看待这件事?”
“我想,主席心里已经有判断了。”老首长。
主席点点头,道:“我记得您去年跟我到江毓仁这个人的时候,他是年轻干部里难得的人才,只是我不怎么了解。既然这是他自己的事,不如,让他自己来和我。”
老首长似乎有点意外,据他的判断,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。便对身边的秘书:“江毓仁在哪里?赶紧去把他接过来。”
同时,顾晓楠便被老首长的秘书请出去了。
自己的目的,似乎快要达成,顾晓楠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,只等江毓仁来。
终于江毓仁快步走了进来,连一句话都顾不上和她,就被带进那个房间了。顾晓楠继续在外面等着,她觉得江毓仁好像来的很快。
然而,等了没一会儿,里面就有人拉开门叫她进去了。
“方老刚刚同我,你是来找我告御状的?”主席问,面带和善的笑容。
“对不起,我,主席,遇上这样的事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——”顾晓楠忙答。
主席笑了,:“自古以来都有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,看来,你也丝毫不逊色!”
顾晓楠想了想,:“您是全国人民的主席,一定不会任由这样的冤屈在您的眼皮底下发生,对吗?”
老首长看着她,没话。可是,他身后站着的秘书,脸色极不大好。
“我要是不能让江毓仁平冤昭雪,就不能做这个主席了,是吗?”主席笑着问民国岁月1913。
“不是不是,”顾晓楠忙摆手,想了想,道“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,都是您的子民,他们的福祉,都在您的手中。您一直都是体恤民情,心系百姓,所以——”
主席笑了,:“这话的,好像是电视里的台词一样。不过,没关系,我很佩服你的胆量,而且——”主席看着江毓仁,:“我们都有一个勇敢的老婆,这是我们的福气!”
江毓仁微笑以对,却没话,顾晓楠不解地看着他。
老首长听这话,大笑道:“是啊,女人的勇气,是会让男人汗颜的!”
主席点头,对江毓仁:“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,我们才能心无旁骛地为人民工作。家庭的和睦,是整个社会稳定的基石。”
“是的,主席的对!”江毓仁应道。
“你还年轻,越是年轻,越是需要经历磨练,成熟自己的心智,沉淀自己的脾性。”主席。
江毓仁点头,道:“毓仁记住了!”
就这样,顾晓楠莫名其妙地和江毓仁一起面见了这个国家最高的领导人,也同时莫名其妙地离开了那个屋子,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有没有成功。
送他们回去的车子,是方家的,两人直接回了家。一路上,因为还有不认识的人在车上,顾晓楠什么都没敢问,心里揣着巨大的疑问,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里,江毓仁一开门,她就赶紧问了。
“怎么样?是不是结束了?是不是没事了?”她抓着他的胳膊,问。
江毓仁却比她更加兴奋,一下子抱起她。顾晓楠只觉得天地在她的眼中旋转了起来——
他什么都不,只是不停地笑着,吻着她的脸。
“怎么了?你话啊,怎么了?”她抓住他,急切地问。
“楠楠,你没听出来吗?主席他相信我,相信我是清白的,相信我——”他几乎是喜极而泣,小心将她放在沙发上,蹲在她的面前,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腿上。
顾晓楠怔住了!
就这样吗?就这样吗?
那么久以来,让他们夜不能寐、心惊胆战的噩梦,就这么结束了?
顾晓楠不敢相信,愣愣地坐在那里。
眼前突然一黑,往后一倒,什么都不知道了,连他叫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了。
太好了,太好了!
这是她最后的一个意识,等她醒来,好不容易睁开眼,才发现眼中一片洁白。
“楠楠?你醒了?”他的声音穿进她的耳朵,顾晓楠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输液。
“我怎么——”她问。
“你这家伙,怎么什么都要瞒着我?想显得我一点用都没有,是不是?”他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,道。
顾晓楠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,一脸茫然地望着他。
“我,什么瞒着你了?”她问。
他的手,温柔地理着她脸庞两侧的头发,:“傻瓜,我们有孩子了,你知道吗?”
顾晓楠的眼睛,瞬间睁大。
“要是你有一点意外可怎么办?”他幽幽地。
顾晓楠闭上眼,什么都不出来,一只手放在自己腹部,两行泪就从眼角流了出去。
他抬手,轻轻擦去她的泪,柔声道:“傻瓜,这么好的事,哭什么?”
她什么都不,抓着他那只为自己擦眼泪的手,贴在自己的脸颊上,泪水却根本流不完。
“我刚刚打电话告诉我爸妈了,他们很快就过来,已经在路上了。”他。
“你,你什么了?”她睁开眼,望着他,问道。
眼中,是那熟悉的笑容,让她心伤,让她沉醉。
“楠楠,等你从医院出来,我们就去登记结婚,好吗?”
她好想和他结婚,真的好想——
“你那件事,真的,真的结束了吗?”她问。
比起结婚,她更关心那件事的结果。
他点头,:“主席,会查清那件事,让我不要担心,好好工作。”
“这意思就是,就是他相信你是清白的,对吗?”她追问道。
“嗯,是这个意思。”他。
她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能有这个结果,真是意料之外的。
可是——
“会不会降你的职?”她突然又问。
“只要我是清白的,就应该不会再受到那件事的影响了。你别担心。”他劝慰道。
她这才点点头。
“哦,对了,方书记打电话过来,我也跟他了你怀孕的事。”他。
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,怪怨道:“这种事,你怎么到处讲?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?”
他微微笑了,道:“这是我们的喜事,难道不该跟大家分享吗?方书记让我好好照顾你,周末有时间了,就过来看你。”
“这次,如果没有方书记帮忙,我们——”顾晓楠握住他的手。
“嗯,我明白。”他应道。
她望着惨白的房顶,沉默了好久,才:“我想回家!”
“等医生检查了,确定你没事了再回家,我会找人过来照顾你。”他。
她却摇头,:“我想我妈妈,我想回去看她!”
看着她又哭了,江毓仁擦去她的泪,道:“傻瓜,想回去的话,我陪你一起回去,一起去看你妈妈。别再哭了,乖,你这么哭,难道想给我们生个小鼻涕虫出来吗?将来你们一起对着我哭?我们家是不是就可以连水费都省了?”他含笑,温柔地注视着她。
四目相视,无尽的风雨,就在这无言的注视里飘散。
“想吃什么?你现在是孕妇,有特权,可以使劲差使我。”他含笑问道。
她舔了舔嘴唇,这么一,的确是饿了,却问“我们晚上可以回家吗?还是必须住在这里?”
“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晕倒了,再加上现在怀孕,还是在医院多住两天,等身体稳定下来再回家,怎么样?”他问。
顾晓楠叹了口气,没话。
“哦,我还没跟你爸爸打电话报告这个喜讯,要不你自己?”他突然道。
顾晓楠点头。
他拿出手机,拨通了顾明昌的电话,却没有直接给顾晓楠,自己在那里聊了起来。顾晓楠看着他满脸笑意和父亲通话,心里暖暖的,好像生活本该如此,好像生活从来就是如此,好像之前那么多的不如意和提心吊胆都是一场梦一样。
“好了,现在到你了,别讲太久,小心有辐射。”他把手机递给她,温柔提醒道。
顾晓楠笑了下,接过手机。
“小楠,这是大喜事,你要乖乖听话,在家里好好养着——”顾明昌在电话里,话还没完,顾晓楠就听见继母:“哎呀,你把电话给我,我跟小楠,你一个老爷们,懂什么啊?”
顾晓楠忍不住笑了,待李慧珍开始话,她便:“阿姨,我挺好的。”
“你这孩子,唉。听我啊,前三个月很关键,你什么都不要做,就乖乖在家养着,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对了。我当初,怀小禾之前就怀过一个孩子,结果那时候天天上班,不小心就,唉,后来好几年都没能怀。你现在年纪不小了,一点都不能含糊,明白吗?毓仁他会请人来照顾你,你就乖乖养胎,现在怀个孩子不容易,你可不能大意。要是有什么问题,你就打电话过来。”李慧珍。
顾晓楠笑着:“我知道了,阿姨,您放心,我就把自己当猪养着。”
“记着让毓仁给你找个做饭合你口味的保姆,等你开始吐了,就一定要吃合口味的东西,能吃就尽量吃,哪怕吃了以后吐掉都行。要是担心吐就不吃的话,孩子没营养。”李慧珍又叮嘱道。
顾晓楠心中暖意融融,真好啊,虽然妈妈不在了,可还是有人像妈妈一样关心她。
“我都记住了。”顾晓楠道。
“那就不了啊,手机辐射很大的。”李慧珍道,完就挂了电话。
顾晓楠不知道,电话那头的家里,顾明昌为了这个挂掉的电话和老婆争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就挂了?我还没和女儿几句话呢!”顾明昌道。
“哎呀,你要为你外孙考虑考虑吧!等小楠回到家里了,你使劲给她家的座机打,那样安全。她都快三十了,怀个孩子不容易。”李慧珍道。
顾明昌也知道妻子的有道理,便不再争了,扭头却见妻子抹泪道:“我好想去北京照顾小楠,唉,估计人家江家也不会答应。就怕他们找的保姆不尽心,来去,不是自己家的孩子,也没人操这个心啊!保姆做饭再怎么好吃,到底不如自己家人贴心啊!”“你啊,别为这个哭了。小楠这是好事,咱们都该高兴!”顾明昌劝道。
“快到小夏的忌日了吧,咱们去跟她一声,她要是知道了,肯定很高兴的。”李慧珍道。
顾明昌点头,揽住妻子的肩,道:“慧珍,谢谢你,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和小楠,还有夏雪。”
李慧珍叹了口气,道:“你这个话干什么?只要大家都好好的,就行了,一家人,什么谢谢?”
顾明昌只是看着妻子,没话。
“你,小楠这一怀孕,是不是就快结婚了?”李慧珍问。
“应该是吧!”顾明昌。
“这两个孩子,还真是波折不断。你别担心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李慧珍劝道。
顾明昌点头。
在电话那头,顾晓楠把手机交给江毓仁,:“我想吃包子,能不能给我买几个包子。”
“就知道你喜欢这个,我已经给我妈过了,家里的保姆做好了,我爸妈他们很快就带过来,纯肉馅的,小笼包,怎么样?”他问,边边给她削苹果。
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吃到包子,顾晓楠忍不住舔了下嘴唇。
她这个小动作落到他的眼中,不禁笑了,:“你这个小馋猫,会不会生个孩子和你一样馋呢?”
顾晓楠笑着,不话,静静地望着他。
要是生个男孩子,会不会像他呢?会不会和他一样的眼睛、眉毛、鼻子,还有手?
“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?”她问,没等他回答,突然大叫一声,道“我有没有怀双胞胎啊?是不是双胞胎啊?”
他叹息着摇摇头,道:“就一个。”
“哎呀,怎么这么不公平啊?为什么不能是双胞胎?”顾晓楠惊呼。“你还真是贪心啊,有一个就好,大不了,”他想了想,“大不了把你也当孩子养,家里就两个孩子了。”
她呶呶嘴,不话。
江毓仁无声地笑了,细细地望着她,从相识,一直到现在,那么多的往事,一幕幕在他的眼中飘过。千帆过尽,唯有眼中的人,才是这一生的依靠。
“我想起来。”她。
把床慢慢摇起来,江毓仁把刚刚削好的苹果切成八等份,一瓣瓣递给她。
“你,我们会生个男孩,还是女孩?”她问。
“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,我都喜欢。”
她拿眼瞥瞥他,又盯着自己的肚子。
“现在,就是我们一家三口?”她问。
“嗯,从现在开始,永远都是。”他完,又赶忙补充道“不对,等孩子上大学以后,我们就不管了。”
顾晓楠吃吃地笑着,望着他,不话。
他伸出手,抚摸着她的脸,一言不发。
“好了,别看我了,你这是赤|裸裸的色|诱!”她笑着。
“管用吗?”他笑问。
她低下头,道:“太管用了,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杀伤力。”
他含笑不语,眼神深深地望着她。
“什么时候,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吧?”她一代天骄。
“哪里?”
“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,我还想住那个房间。”她。
江毓仁笑了,点头道:“好,等你出院了,我们找个时间去。”
两人沉默着,望着对方。
就在这时,江启华夫妇,还有江心雅推门进来了,江心雅的手上提着一个饭盒。
“包子到了!”江心雅笑着。
江毓仁忙起身,站在病床边。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江启华问顾晓楠道。
“还好,不晕了。”顾晓楠答道。
“你是不是低血糖?”叶桂芝问。
“可能是有点太激动,一下子就——”顾晓楠道。
“看来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心情,现在毕竟是两个人了。”江心雅着,把饭盒放在弟弟刚刚撑起来的小饭桌上,小心地打开饭盒。
“谢谢!”顾晓楠道。
“孩子怎么样?多少天了?”江启华问儿子。
“孩子挺好的,一切正常,医生也就一个多月。”江毓仁答道。
“妈,要不让家里的李婶来照顾小楠吧,她做的菜,小楠挺喜欢的。在北京重新找保姆的话,不一定找到对口味的。”江心雅建议道。
“也好。”江启华见妻子没话,道。
“不了不了,我们在这里慢慢找,就不麻烦你们了。”顾晓楠忙。
“北京现在越来越热了,要不,你跟我们回去,z市比这里舒服点。”江心雅道。
顾晓楠心想,要是回去的话,还不如直接回柳城,柳城更自在,住在家里,还有爸爸和继母照顾,比哪里都舒服。只是,她不想和江毓仁分开。
“是啊,毓仁经常出差,你一个人在这里,也不放心。”江启华道。
江毓仁见这阵势,忙:“不了,还是在北京待着吧,我又不是总不在。”
顾晓楠对江家人这突然的热情有点接受不了,可是,她还是感觉到了叶桂芝的冷淡。
“姐,你先和楠楠坐着,我和爸妈有些话。”江毓仁完,就走到病房的门口,他父母不解地对视一眼,跟了出去,江毓仁便关上了门,一家三口坐在外间的客厅里。
江心雅笑呵呵地看着顾晓楠,道:“真是羡慕你,有个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姐姐,你——”顾晓楠知道,江心雅和丈夫的关系不是很好。
“我打算离婚了。”江心雅道。
“啊?”
“其实,我早就想离了,只是,两方家里都不同意,使劲撮合我们。不过,现在我想通了,自己的事要自己拿主意,不听他们的了。”江心雅道。
顾晓楠没话。
“这件事,我要谢谢你的。”江心雅。
“谢我?谢我干什么?”顾晓楠问。
江心雅笑着,夹起一个包子,和顾晓楠一起慢慢吃着,道:“你和毓仁两个人,不管怎么艰难,都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方,努力走了下来。幸福,要靠自己争取的,对不对?要是一直等着,幸福也不会来。我没你们两个那样的勇气,所以,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,只能是,呃,不停地走。第一步,就是要离婚,从这无望的婚姻中解脱出来。”
“加油,不管姐姐你做什么,我们都会支持你!”顾晓楠。
江心雅放下筷子,望着顾晓楠,道:“你这个人,从我第一次见你,就觉得你很固执。”
顾晓楠笑了,:“没办法,我太傻了,傻瓜一般都比较固执,一条路走到黑也,碰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回头的。”
江心雅也笑了,道:“傻和聪明也是相对的,一个人太会算计太聪明了,就变成投机取巧,遇到困难就退缩,然后去找其他的路。呃,有时候这样挺好的,有时候,却不行,很容易错过最好的结果。所以,我觉得,在感情上面,还是傻一点好。”
顾晓楠没话,继续吃着,江心雅起身给她倒了一碗西红柿蛋汤。
“你知道你给我的印象,除了固执,还有什么?”江心雅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这个人,看着弱弱的,可是,很有力量,内心强大。我第一次见你,嘿嘿,咱们两个的初次见面很不友好。”江心雅道,顾晓楠笑了,没话。
“我只是觉得你的心里,似乎在坚持着什么,呃,这一点,好像也是固执吧,有点重复了。”江心雅笑了下,“从外表看,你很柔弱,可是,一旦你爆发起来,很厉害,比我厉害多了。像我,看着好像很有主见,可是呢,有些事情上就犹豫的不行。也许,上帝是公平的,分给我们每个人的力量都是一样的,区别在于我们每个人使用的方法不同。你属于那种一直积攒着的,我就属于那种一开始就释放力量,到了最后,就变成了强弩之末。所以,我适合短跑,你适合马拉松。”
顾晓楠含笑不语,没想到江心雅也会这样的话。
“可是呢,生活就是一场马拉松,需要我们一直不停地跑下去。像我这样用短跑的方式跑马拉松,注定就是失败。”江心雅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碗里的汤,希望早点凉下来,顾晓楠可以喝。
“离婚也是需要有勇气的,只要走出了这第一步,以后就容易了。我想,至少会比现在容易。”顾晓楠。
江心雅点头,道:“所以呢,我就希望赶紧把手续办了,然后专心致志找男人,公司的事呢,交给子风。”
顾晓楠笑着:“那路子风怎么办啊?他也要结婚的。”
江心雅笑道:“你不知道,现在谭玥来我们公司了,看那样子,路子风是逃不掉了,咱们就等着吃他的喜糖喝他的喜酒。”
“哇,真的啊!怪不得那天谭玥什么要离开北京的话,我问她要去哪里,她也不。”顾晓楠从江心雅手中接过勺子,笑着。
“谭玥那孩子,也是苦了好多年。这次路子风要是再那么假装看不见,我们就一起教训他,给谭玥出气。”江心雅道。
顾晓楠想了想,看着江心雅,问:“姐姐,其实,路子风他,他喜欢你——”
江心雅笑了,道:“那也是过去的事了,男人小的时候,会对比自己大的女性产生爱慕的感情,等到他们成熟了,就会变了。”
顾晓楠没话空间基地军火商。
病房的外间,江毓仁和父母在自己的计划,结婚、生子等等,恳请父母接受顾晓楠。
“只要你们幸福,爸爸,没意见!”江启华道,完,看着妻子。
“我们的意见真有那么重要吗?你自己的生活,你自己的选择,将来不要后悔就行了。”叶桂芝对儿子。
江毓仁认真地道:“楠楠为了我,吃了很多苦,一直都担惊受怕,以后,我要好好爱她,所以,爸妈,我也想你们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。”
顾晓楠没有想到,自己和江毓仁在跨过了这道难关之后,生活的道路变得那么平顺,有了孩子,有了婚姻。也许,这一切的美好,都是孩子带给他们的吧!
出院后的某个周末,江毓仁开车带着顾晓楠来到他们初识的那家酒店,住进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房间。顾晓楠这才知道,其实他也和自己一样,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房间号。站在浴室门口,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,那时,他就站在那里洗澡,而她,竟然就冲了进去——
“当时,我真是被吓到了,可是,你还一直盯着我看。”江毓仁走过来,揽着她的肩,和她一起看着里面。
“我才是吓坏了呢!你以为你有多好看,我非要盯着你看啊!”她道。
“口是心非!”他笑着。
她抬起头望着他,道:“实话,你就是那一次色|诱了我,后来我一直都,都忘不了那个场景。”
他轻捏着她的脸颊,道:“你这个小丫头,那么色啊?既然想看,后来我们见面以后你干嘛不,我不是小气的人,只要你开口——”
“滚,这种恶心的话你也得出口,带坏了孩子怎么办?”她推开他的手,转身往床边走去。
“这有什么?我们的孩子应该知道我们的历史。”他跟过去,坐在她旁边,道。
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,手放在他的手中。
“江毓仁,我爱你,比什么都爱。”她静静地。
他捧着她的脸,温柔地吻着,道:“这么些年,我欠你的太多,今天开始补第一课。”
“第一课是什么?”她问。
“就是,我爱你,顾晓楠,我爱你,从很久以前就爱你,从我第一次见到你,你就进了我的心里,只是——上天对我们太好了,给了我们机会,让我们可以重聚,可以相爱,一起走过这么多的风雨,有了孩子,有了未来!”
她的眼睛不停地眨着,泪水涌了出来。
夕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,照着两个幸福的人儿。
八月份,顾晓楠和江毓仁在z市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。次年,他们的孩子出生。
而江毓仁,在担任团中央副书记两年后,经过组织考察,将他调到西部一个偏远落后的省份做了常务副省长,开始了他一步步走向更远位置的道路。
不管到何时,他的身边总有心爱的那个人陪伴,不管多少的风雨和磨难,他们从未放弃过彼此的爱,直到永远。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