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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la.org,深海(上)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写好了。这笔是水性的,先别碰水。号码已经给你,我出门了,再见。”

    陆静深还来不及阻止她,宁海便跑得老远,捉不住了。

    他收起左掌,片刻后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了。

    她欺负他看不见!

    她将号码写在他手上又怎样?他还是看不见啊!

    要他摊开手让钱管家他们把宁海的电话号码抄下,不等于告诉他们,他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?

    手心缓缓捏成拳,决定等她回来后让她再亲口将号码告诉他一遍。

    “宁海,我该拿你怎么办?”他低低一叹。

    自三天前她“失踪”起,一切都乱了调。

    原以为她会嘲笑他大惊小敝,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一句话都不说,彷佛在与他进行一场角力,谁先开口谁就输。

    他有他的心魔,难道她也有?

    愈不想将她放在心上,就愈是无法忽视她。

    包别提这次的事件,让他窥见了宁海从不为他所知的一面。

    原以为她不过是个寻常拜金女子,哪里料想得到,她竟然会愿意为育幼院的孤儿尽一份心力。

    饼去对她的负面印象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,是某种说不清、道不明的感觉。

    只知道无论如何,他再也不能当她是个屁了。

    况且她,其实很香。

    那野花般的气息,浑然不似先前在姨母葬礼中,曾让他频频皱眉的那种人工香精的气味。

    让他忍不住猜想,是不是因为她太常穿梭在山间小路,才会沾染那种香?

    香到,即使她这两晚没睡在他身旁,依然扰他的眠。

    宁海回来晚了。

    本想拿了冲洗好的照片就回来的,但后来决定还是先送到育幼院去给院童,后来又发生了一点小意外,因此回来晚了。

    她很清楚她在拖延。

    现在这情况已经超出她所能掌控的局面,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,事情会变成什么景况。

    本来她不过是想激一激他,让他振作起来,就算双眼真的再也看不见了,至少仍该学会照顾自己,不必事事依赖别人。

    这世上失去视力的人何其多,他已经比一般人幸运,起码他生活无虞,不必烦恼下一顿饭在什么地方。

    玛莉将他托付给她,想必也不是要她供养他,不过是希望他能重拾以往的自信,让日子过得快乐一些罢了。

    既然不比别人辛苦,再要无病呻吟可不值得同情。

    的确,她的心是有一点硬。甚至她还希望再硬一些,才不会有任何柔软的角落让人一掐就痛。

    宁海没有察觉到,自己这想法已经有一点像现在的陆静深,因为怕受伤,所以拼命让自己的心无动无衷,拼命不在乎。或者她下意识里也清楚这一点,只是还无法承认,怕面对不了自己,只好一味自欺。

    她没有打电话回大宅,却在回来后,才有一点挂心。

    币心陈嫂看着一桌子好菜却不见她在晚餐前回来。

    夜色中,宁海摸黑从后门进屋。

    厨房里没有人,灯却还亮着,前厅隐有人声。

    彼不得饥肠辘辘,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处,探身一看,然后,怔住了。

    压不下心底那喧嚣着要浮出的错愕,一瞬间明白了那些被丈夫背叛的妻子们在知道真相的当下,心中作何感想。

    原来这就是捉奸在床的感觉啊!

    唔,她抚了抚下巴,走上前去,瞪着那搂着她“丈夫”亲吻的女人道:
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其实宁海一回来,陆静深就察觉到了。

    先是气味,而后才是声音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总是不由自主地从空气中些微的变化去感知她的存在。

    宁海突然出声一问,陆静深怀里的女人似乎吓了一跳,她缓缓转过头来,探出一张姣美的脸庞。

    很美。宁海不得不承认。

    无须她自报姓名,宁海已经知道这女人是谁。

    原来,是因为“她”来了,屋里其他人才会消失不见,是怕打扰了这位芳客,全都躲起来了吧。

    “孙小姐。”宁海在报纸媒体上见过她。

    孙霏微讶,她缓缓从陆静深腿上下来,优雅地抚了抚膝上裙摆。“你是”

    “孙小姐明知故问。”宁海低声一笑,暂不理会孙霏。她大步走向陆静深,低头端详他平静的表情半晌,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纸,先呛筢重地擦拭起他的嘴唇,声音冷冷道:“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,名义上你是我丈夫,就算亲吻的对象是前女友,也应该先徵得我这个做太太的同意。不然就算是犯规。”

    闻言,陆静深唇角不禁一扯。宁海擦拭的手劲有点大,让他嘴唇微疼,怕是肿起来了。他可以把这行径视为“吃醋”吗?轻叹一声,他伸出右手臂揽住她的腰,将她往怀里带。

    “你可回来了,我亲爱的太太。”没有察觉,说出这句话的同时,心上彷佛压着一块石头的感觉终于消失了,换句话说,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宁海由着他抱,坐在他怀里的姿态端尊如坐龙椅,眼神明亮地看着孙霏道:

    “陆云锁让你来的?”

    孙霏仍在打量着宁海,眼中依然满是讶异,闻言,她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于是宁海又道:“他没告诉你,陆静深已经结婚了吗?”

    孙霏又点头。“他说了,我不信,便自己过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看看?”

    “看看他最近可好,也顺便看看他娶的人配不配得上他。”这话便带点挑衅的意味了,彷佛宁海会虐待自己的丈夫似的。

    对此挑衅,宁海只是一笑:“陆云锁也吩咐你,来看他时要故意制造暧昧,好观察我们的反应吗?”

    孙霏这时才收起试探的表情,定睛看着宁海,柔声说:“他的确希望我这么做。不过,要不要顺他的意,我自己会决定。”

    对于孙霏自主性的宣告,宁海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赞赏,而后她又问:“试验的结果,孙小姐可满意?”

    “就算不满意我又能怎样?学长已经娶了你,我只是好奇,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,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你。宁小姐,你不是我们生活圈里的人,你是谁?”

    孙霏叫陆静深“学长”是因为两人读过同一所大学,这件事情宁海是知道的,甚至,陆云锁也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,这宁海也清楚。以前玛莉曾有意无意地提起过,但谁也料想不到,这三个人到后来会有那样戏剧化的发展。

    对孙霏最后这一问,宁海呵呵一笑,跳下陆静深的大腿,有意无意地瞅了身侧故作镇定的男人一眼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跟我先生交情这么好,都已经不是情侣了,却还维持着友好的关系。”居然想替陆静深套她话,探她的底细。

    对于宁海的猜测,孙霏只是笑了笑,以着模特儿才有的优雅款款走到宁海面前,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挽起宁海的双手,握住后,轻声说道:

    “确实,我们交情很不错,而且一直都是。”

    宁海眼色又是一瞬。

    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,孙霏便又道:“宁小姐不知道吧?其实一年前——”

    “孙霏。”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陆静深突然喊出声,两个女人都转头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无妨,学长,这是我至少该为你做的。”孙霏回过头来看着宁海,语调极其温柔。“宁小姐看来是个聪明人,应该也猜到了吧!一年前那场车祸,开车的人其实是我。”

    早在陆静深出声喝止孙霏之际,宁海心里虽然闪过这荒谬的想法,但真正听见当事人开口承认,心底仍是一怔。

    见宁海怔住,孙霏不无自嘲地笑了笑。“讽刺的是,我没大碍,学长却因此失明。照理说,我该负起责任照顾他一辈子,可是这个男人”她抬起纤手,指着僵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,柔声道:“他说他不需要我的照顾,我如果敢因为内疚而放弃自己的人生,他会当场死给我看。当然,以他的个性不可能会真的去死,那时我们也都以为他颅内的血块会被自体吸收而渐渐消失。事实证明我是个自私的女人,所以一得到脱身的机会,我立刻就走了。没想到一年过去了,他还是没有恢复视力,而我爱的男人其实也不爱我,兜转了一大圈,当我想回到最初的那个人身边赎罪时,他身旁却有了一个你”说到这里,她竟已语带哽咽。

    宁海刚刚从诧异中恢复过来,她嘲弄地看着孙霏。“真是巧,命运总是难以预料。”

    孙霏眨了眨泪眼。“宁小姐不相信我?”

    “我该相信吗?”宁海笑着反问。

    陆静深太过熟悉宁海声调中的嘲弄,听见这话,他蹙起眉。

    “孙霏,时间不早了,你是不是该回去了。”这不是问句,而是委婉的命令。

    “是啊,王司机不晓得到哪儿去了?这么晚了下山不方便,不如请他送你一程。”宁海笑眯眯附和。

    “王司机是去找你了。”陆静深忽然说道。

    宁海立即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。

    陆静深又抛出一句:“你晚归,他们担心得不听我劝全跑了出去。刚刚我才打过电话要他们先回来。”既然陆云锁今天先让孙霏过来了,应该暂时不会再有其它小动作。想必宁海只是稍微晚归而已,没出事,他便稍稍心安。

    这下子,宁海终于知道为什么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。

    有点惭愧的,她走到他身前,捉起他左手问:“不是已经把号码给你了,怎么还”

    缓缓摊开他手,发现早先写上的字迹仍历历在目,只有字缘微微潮开来。

    深蓝色的笔画在他掌心处交织成图纹,彷佛可以按图索骥,找到埋藏于隐密之处的宝藏。

    “我上厕所没洗手。”他突兀地说。

    头顶上忽然飘来这么一句话,宁海忍不住噗哧笑出,抬起头来,果然看见陆静深有点愤慨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宁海,你到底在我手上写了什么鬼?”等不及孙霏离开,陆静深已脱口问出。

    不怕脏,指尖挠着他掌心,宁海笑道:“不就一串数字?”

    早先,陆静深怕字迹糊掉,又不想让人看他的手,便强忍着没进厕所。

    等到后来真的忍无可忍时,才进了厕所一次,却怕洗手时水会冲掉字迹,因此只是轻轻让水流过手掌,忍着没去搓,以免字迹脱落。没想到宁海竟然又逾时不回,当他尴尬地将掌心摊开给钱管家看时,钱管家居然不顾形象,只顾着大笑,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到底在他手掌心看见了什么。

    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不管宁海在他手上写了什么,一定不是她的电话号码。

    本来他大可直接将字迹洗掉,偏偏不甘心,想留着证据好质问她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脏便一起脏吧!

    收起五指,牢牢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,陆静深着恼。“实话!你说不说?”

    “不说。又怎样?”宁海笑问。

    “不说,你就跟我脏在一块。”

    陆静深是个爱洁的人,能忍脏忍多久?为此,宁海忍不住哈哈一笑,回过头看了孙霏一眼,道:“孙小姐回家前,先去洗个手吧。”

    不知不觉被晾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的孙霏猛地回过神来,笑了笑,迳自洗手去了。

    当她再度出现在客厅时,王司机等人已经回来。

    发现这对夫妻眼底只剩下对方的身影,几乎看不见她的存在,孙霏微微一笑,安静地退场离去。

    陆云锁说得没错,陆静深与宁海这两个人,确实就像是冰与火。

    冰火之间,容不得一点微尘作梗。

    她想,陆静深是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。毕竟,要找到一个不怕自己肮脏的另一半是何其困难!

    而她自己终于能将真相说出,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并真心为陆静深感到高兴。

    “孙小姐,这边请。”王司机打开车门,礼貌地招呼。孙霏矮身坐进车厢里,忍不住好奇一问:“王司机,你知道你们太太在陆先生手上写了什么吗?”

    先前陆静深一直紧握着左手,她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手上有字。

    说到太太在先生手上写的东西,王司机先是噗声一笑,接着说出真相:

    “是几个数字”

    0925251314,正好是手机门号的十位数字。

    王司机又补充说明:“大夥儿当时聚在一起想了很久,才想到这些数字的谐音。”

    此时孙霏已会意过来,忍不住也笑了。

    你就爱我,爱我一生一世

    好一个有趣的陆太太!

    这个宁海到底是何许人?或者该说,她是谁其实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她能使陆静深走出象牙塔,重新恢复过往的生活,甚至过得更好。

    学长,你会幸福吗?真的真的希望你幸福

    而她会将为此虔诚祈祷。

    晚上十点半时,王司机将孙霏平安送回她位于城中高级住宅区的住处门口。

    这是一层华厦,每一层楼都只有一户,住户十分单纯。坪数大约六十坪左右,不算大,却很适合单身女子居住。

    去年年初她买下这里,便是喜爱这屋子的单纯和宁静。

    送走王司机后,孙霏才打开大门就察觉屋里有人。

    一股淡淡的雪茄味带来熟悉感,她脱掉跟鞋,拎着鞋迳自走向那个坐在她的小吧台前,正品嚐着她最爱年份的法国红酒的俊美魔鬼。

    是的,魔鬼!

    “回来了。”魔鬼说。不是询问,只是个无意义的陈述。

    她不语,将鞋子丢在原木地板上,赤着足走向吧台,给自己倒一杯红酒。两指深。

    待她轻抿一口葡红色的汁液,那魔鬼笑觑她问:“没话对我说?”

    闻言,她缓缓抬起头来,笑道:“有的。”

    那魔鬼故作洗耳恭听的表情,看似真诚,却又无比虚伪。

    一滴酒沾在她唇上,辨不清是酒色红润,抑或唇色红润。孙霏舌尖轻轻卷舔那滴酒,冷静地吐出一句:“别去打扰他们。”

    魔鬼不为所动,自顾自笑。“就这样?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句。”

    魔鬼挑眉。

    孙霏抬起天使般的面孔,无畏地对着眼前的英俊魔鬼笑道:“把钥匙还给我——”

    话才说完,魔鬼便将她整个人纳入自己羽翼下,困住她后,张嘴咬她。

    嫩唇瞬间被咬痛,再下一瞬,他由咬转啃,又转为吸吮。他伸舌探入她口中深处,缠住她,搅动出潜伏其中的慾求。

    娇小却坚挺的双峰被他大手攫住,却坚持不肯向他臣服,固执地挺立着。

    慌乱的她,张大双眼看着倒映在魔鬼幽瞳中的自己,突然不确定过去这么多年来,她究竟在追寻些什么?

    这魔鬼骗她交付真心,却又狠狠地将她的心摔在地上践踏无数遍,可为什么每当他伸手一碰,探舌一吻,她竟完全抵抗不了他惑人的侵略?

    “陆云锁”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这名唤陆云锁的英俊魔鬼攫住他的血祭,提腰一抱便往祭台上走。

    他抱着她双双跌进一张单人座的沙发里,没一刻闲着的双手早已扯掉她上身衣物,此时正缓慢而准确地探向下方。

    她惊喘一声,原本放在他肩膀上的右手迅速下移,用力压住他的手腕,不让他动。

    他抬眸看她,眼色深邃而幽暗。

    她眼神迷离,却仍努力找回声音:“不要。”

    伴随他一声:“要。”坚定的大掌探入她双腿间,在缝隙中寻幽访胜,忘路远近,沿那夹岸密林一路溯游而上,终在潺潺水流中发现盛绽芬芳的果实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就唇吸吮起来,让甘甜的汁液滋润他乾涩的唇瓣。

    听见她惊呼一声后,那断断续续、高高低低吟出的甜美声音,竟有如春天里的夜曲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笑,扶着她的腰,撑起她,让她能清楚看见他的脸。

    “你”她脸色潮红如酒。

    “是我。叫我名字,嗯?”

    “你你这魔鬼!”刚脱口而出,他已一举挺入,她尖叫出声,忍不住癌下头用力咬住他的肩膀,要他也同她一样疼、一样痛。

    当初是她先招惹他的,就算发现他原来不是天使是魔鬼,她因他堕落,也绝不说一句后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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