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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再次巡幸塞外,一应皆有旧例,车马随从、侍卫军士、后妃皇子、宗室亲贵、文武僚属,等等等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出了京城,直奔草原而去。【虾米文学胤礽也照例率着留守人员给他送行,直送到京郊,父子二人才依依惜别。胤礽立于道旁,看着康熙回了他的队伍,又看着后面大队人马从他面前依次走过,眸光微闪。他的弟弟们从他眼前过的时候,都老老实实地避开,康熙重视保持尚武之风,连皇子出行,哪怕带着马车,也得乖乖地先骑一阵儿马再说。胤礽也一一与兄弟们话别,无非说些惜别之语。胤禔比较得意,又随驾了,太子又被留下来了,一走几个月,自己在汗阿玛身边,而太子却隔着老远。距离产生美,距离也会疏离感情。回答的时候就很礼貌:“可惜太子又不能去了,我们定会伺候好汗阿玛,不令太子忧心的。”胤祉是个会咬文嚼字的人,心里一抽,咱们伺候好汗阿玛太子是不忧心的,你一‘伺候好’是让太子更忧心吧?连忙扯开话题:“弟弟家里,还请太子看顾。”胤礽道:“好说,你二嫂天天与你媳妇儿见面呢,我回去就叫你二嫂与三弟妹说,有什么事儿想告诉你的,就写信,我一道儿用驿站给你送过去,那个快,”又对胤禛等着,“你们家里也一样,”还特别嘱咐胤禛,“弘昐的满月酒你也不必担心。”这说的是胤禛次子。胤禔咬咬牙:“时候不早了,万一汗阿玛叫人,咱们都在这儿听不到就不好了。”胤礽点头道:“大哥说的是,都快去罢,家里不用担心。”胤禔一拱手,飞身上马,打得训练有素的马嗷嗷地叫。底下除了侍卫等骑马随行不避之外,凡亲贵、大臣等路过皇太子的时候都少不得有一番折腾。索额图地位不低,年岁虽老,在这个时候也规规矩矩地乘马而和地,路过胤礽这里,以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灵活手身,跃下马背,一拍马蹄袖:“给太子爷请安。”胤礽正在伤感于离别,又思父子之情竟如斯脆弱,需要小心维护。被索额图一打断,什么想法都飞了。太子殿下伤感一回,容易么?看到索额图,又想起他先前惹的麻烦与正在准备惹下的麻烦,深吸一口气:“起罢,一路小心,你年纪也不小了,不要事事争先,安养为要。”索额图感动地道:“奴才忝为领侍卫内大臣,敢不鞠躬尽瘁。”太子果然长大了,知道关心人了,搁以往,后半句话胤礽是不会说的。胤礽:……我是让你少生事,不是想感动你让你更卖力啊!“汗阿玛已经走远了,你也随队去罢。”要另想办法了。“外面太阳毒辣,道上尘土又多,太子爷还是早早转回为好。”胤礽哂笑一声:“天子出行,黄土垫地、柳枝洒水,哪里来的尘土?”看索额图还要再说什么,一挥手,“你快去罢,到了那里,多看少做为好。”索额图心里升起一丝异样,这样的太子,给他一种康熙附体的错觉。可能真是太阳毒辣晒昏了头罢:“奴才告退。”胤礽看着他快要全白了的头发,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:“汗阿玛素来圣明,朝廷大事,岂用你我提醒?”索额图愕然:“殿下?”“去罢,你是领侍卫内大臣,不要离队太远,护卫好汗阿玛。”索额图满腹疑虑地走了,留下皇太子继续作凝望状。没两分钟,又被打断了,这回是雅尔江阿,他两次随征,又没有出差错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看着精神还不错:“给太子爷请安。”这回虽然被打断,却让人颇为心情愉悦。胤礽回了神,暗叹一声此事不宜发呆,笑谓雅尔江阿:“怎么着?看你乐的,两番随驾行军还不够你撒欢儿的,这会子又四下野地跑。”雅尔江阿听他说得亲昵,也笑道:“随军而行,令行禁止,确是不如这样欢快。我瞧太子爷好像也挺想一道撒欢儿的,是不是?看着大队,眼儿都直了。”胤礽往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儿:“你越发连我也取笑上了,不是更乐了?”“可不是。人生一大乐事,就是……”低头耳语,“自个儿不太如意的时候,看别人也不快乐,心里就好受多了。”胤礽皱眉:“你怎么了?有不如意事?你我相识一场,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说完,直起身,往拍了拍雅尔江阿的后背:“你小子行啊,看我不能随驾就兴灾乐祸,回来我再收拾你!”雅尔江阿躬身道:“那到时候儿我就往乾清宫里钻,看您怎么找,”低语,“我阿玛本来要为我请封的,现回来几个月了,还没动静儿。”胤礽道:“到时候儿我就去找汗阿玛。”几句说完,雅尔江阿道:“甭管那时候如何,现在我可去了。”“去吧去吧,好好伺候汗阿玛,到时候看看汗阿玛能不能多护你几天。”“嗻~”“万岁爷,这是今儿新摘的西瓜,搁井水里湃的,刚切开。”梁九功哈着腰,递了一盆西瓜进了康熙之辂车,里面极大,站起来身来都没问题,还设有小桌、坐位。除了康熙,还能再塞几个人伺候他的人。康熙掂着片瓜,对梁九功道:“看看还有多少,宗室与大臣里,年六十以上者,各赏半个。”梁九功重复了一遍,正要退下,想了想,又说:“是不是给太子爷也送一个?太子爷还在后头看着您呐。”梁九功自从提供了大阿哥告状的信息之后,就收了太子妃不少钱,一来一往,当然也是心中有数。太监好钱不假,却也审时度势。现在毓庆宫看着比大阿哥要红火,他帮着说一句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儿。“哦?”康熙来了兴趣,却是召了另一个小太监,让他去看看。小太监垂手应了,下车,找马,奔过去的时候,正看到太子捶了雅尔江阿两拳,把人打发走,继续望着队伍发呆。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‘不宜在送行时发呆’,胤礽刚刚重新陷入思考,一小太监又冲了过来。别人都是往前走,他偏偏往后退,想不注意他都难。胤礽以为是康熙又有话要说,站直了身体等着。可这个死太监他冲到离自己三丈,又调转马头回去了!“……”“太子还站着呢?”“是,还与简亲王家的大阿哥说了一会儿话。简亲王家大阿哥走后,太子爷又望着卤簿出神儿。”雅尔江阿也是乾清宫的常客,是以小太监认得,又一五一十地把看到的都说了。康熙道:“你去挑两个上好的西瓜,依旧泡在水里,给太子送去,告诉太子,天气炎热,不要晒坏了令朕担心。叫他早早转回,认真办事,朕才安心呢。”小太监走后,康熙不无得意地对梁九功道:“他就是这样,太贴心。还跟雅布家的小子闹?他们从小就爱淘气,小时候互相不爱搭理,长大了,又互相找起碴儿来了。”这样的康熙,真是让梁九功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起了。这两位爷,小时候哪里是淘气?那是真的置上气了啊!奴才们都知道的事儿,就您……康熙闲坐也是无聊,干脆把雅尔江阿给叫了来说话:“你方才跟太子玩闹了?”皇上真是无所不知。雅尔江阿感叹一下,低眉顺眼地道:“看到太子爷在路边儿,就上前请个安。”“是么?请安请到太子捶你?”“那什么,奴才跟太子爷炫耀来的,太子爷又留京城了。”康熙喷笑:“你们呀!”“皇上笑了,也有奴才一笑功劳。等回来返京的时候,太子爷要再捶奴才,奴才可往乾清宫跑去,皇上千万护着奴才,别叫捶得太狠。奴才方才都跟太子爷吹了一回,皇上到时候要不管奴才,那奴才可惨了。【虾米文学“今番行猎,你要猎得多呢,朕就保你,不然啊——”“别介——”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太子爷又添一桩烦心事儿,他与雅尔江阿先前是同性相斥,后来所谓的误会解开了,倒也相处愉快。不得不说,两个人身份性格有其相似之处、眼光看法也很接近,捅破了窗户纸,反而比旁人更易相处些。这也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关系,于雅尔江阿而言,有个太子撑腰,是个很不错的选择。于胤礽而言,己方添一年轻的、还是未来铁帽子王的同盟,也是一件好事。现在听雅尔江阿的意思,他的世子封号似乎有一点变故了?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呢。唔,雅尔江阿兄弟不少,但是年纪大一点的都是庶出,其余继母所出兄弟年纪还算小,竞争不大啊。雅布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,才会舍嫡长又新有军功的雅尔江阿而就其他人。现在这个样子,估计是枕头风的作用了呢。估计出了大概的原因,胤礽决定回去之后让老婆到女人堆里探探口风。雅尔江阿的媳妇儿好像跟太子妃比较熟?太子爷,别想了,又来搅局的了。抱着两个大西瓜,胤礽相当无语。这西瓜是内务府统一派发的,毓庆宫的绝对不会比乾清宫的差,他爹还巴巴地给送了来。胤礽谢了恩,看了一眼水桶里的瓜,一挥手,自有人接了去。打发走了,送瓜的人,再看看出行的队伍,决定再站一会儿,都站这么久了,不在乎多站一会儿了。太子爷不在乎,可有人在乎。回到宫里,先吩咐:“今日天热,除当值人外,都回去罢。若无紧急军务,不必着急上报。”巧了,没什么大事儿,胤礽很快就回到了毓庆宫,把西瓜上缴:“汗阿玛赏的。”淑嘉一面帮忙给他换衣服,一面下指令:“切了罢,使人去撷芳殿请那两位主子过来一道用些儿。都愣着做什么?赶紧的,顺道儿把咱们大阿哥、二阿哥的衣服也带两身儿来换上!拧帕子,给大阿哥擦擦脸,不要冰的,温的就好。”是了,给皇帝送行,胤礽把俩能走路的儿子也给捎上了。弘晰还好,只是有些蔫。弘暘的小身板儿就禁不住了,不过是一口气硬撑着,不肯丢脸而已。晒得小脸红红的,眼睛都发直了。淑嘉干脆舍胤礽而观察弘暘去了,伸手试一试额头,有点烫,好像还有些虚汗:“看着不大好,叫个御医来看看罢。”弘暘的声音很轻:“谢额娘。儿子没事儿,撑得住。”撑得住个屁!“扶大阿哥去炕上歪一阵儿,给他擦了汗,打扇扇着。林四儿,着人宣御医去。”胤礽也过来了,看弘暘的样子,心中也是叹气:“你先躺着,许是太阳底下站得久了。”弘暘同学身体不好,大家已经习惯了,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。淑嘉横了胤礽一眼:“你怎么叫孩子在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?该不是……从早上一直站着的罢?这可怎么行?我不是在你们的车里搁了一匣子冰了么?喝茶了没?”“给汗阿玛送行,怎么能不站着?”弘暘颇为沮丧,眼皮一耷拉,没有哪个男孩子确实‘病弱’的。弘晰眼睛滴溜溜一转,又垂下头去。忽然听到一声:“得得。”弘晰一翻白眼,走过去戳小胖子的嘟嘟腮:“你怎么还说得不清楚啊。”他与同母兄长相处得倒不多,一个不能多动,另一个正在好动的年纪。李佳氏也不能把两个都拘在一处,比较一下,只能优先照顾需要照顾的那一个,正使弘晰往毓庆宫跑的时间就多。意外地,与小胖子倒是合得来,还能见到自己的阿玛,何乐而不为?李甲氏与李佳氏比御医早到一小会儿,李佳氏百无聊赖,大夏天的,她本也不愿意再跑这一回的。李佳氏看到儿子躺平,马上从与李佳氏的闲聊状态进化成焦急状。请过安,手里扇子往身后丫环怀里一塞,就请示去看弘暘了。“难受不难受?热着了?想不想喝水?额娘看看。”弘暘深感丢脸,他弟弟、他叔叔们都作赳赳男儿状,只有他比姑娘还娇贵。他额娘又当众把他当宝宝似的照顾,不似宫中其他人少得生母照顾极盼母爱,弘暘一别脸:“我没事儿!”御医来看了一回,只说是原本体虚,今天又晒得久了,并无大事:“只要小心,万不了再这样晒了。可多喝点水、用点果子,只不要太冰的,用膳的时候多喝点汤。歇两一天就好了。”弘暘小声对李甲氏嘀咕:“都说了没事儿了。”终于可以吃西瓜了,正好,温度也变得不凉了,正适合弘暘小朋友吃一点。淑嘉咬了一口西瓜:“今年的瓜都不错,又甜又起沙。”“那是特特种了送进宫的,当然不坏。”胤礽心中有事儿,顺口答道。李佳氏默默吃西瓜,她的话越来越少。李甲氏则是担心着儿子的身体,儿子与丈夫两选一,绝对是选儿子的。西瓜是利尿的,哪怕是吃一小片,只要身体里不是太缺水,很快就会有某些需要。淑嘉看各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果断决定结束这次家庭联谊。别人都好说,胤礽脸上淡淡的,虽看不出喜怒,淑嘉却知道他心里有事儿。“今儿给汗阿玛送行,他们兄弟都不用上学,正好松快半天,弘暘更得好好歇一歇。叫他们去歇着可好?”胤礽一点头,先对弘晰道:“你额娘许了你的假,你也不能放松了功课,仔细明儿师傅问你。”弘晰正握着根绦子,绦子的另一头在小胖子的手里。看着小胖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(此句写实),就是拽不动,弘晰对他吐了吐舌头。一听胤礽训话,放下与小胖子拔河的手,乖乖一道:“儿子明白。”他一松手,小胖子后仰,大头朝后,差点没摔着。亏得方氏手脚麻利,扶住了小胖子。淑嘉看得心头一紧,胤礽也差点吓了一跳:“你那是什么样子?”弘晰刷地从炕沿上下来站好。弘暘更低落了,他爹都不管他学习情况。只听胤礽对李甲氏道:“弘暘你多照看一点。”唉,果然没把他当大孩子看,讨厌。作为一个正在有心事的爹,胤礽并没有注意到弘暘的情绪,他正忧愁着呢。把侧室与庶子弄走,胤礽才对小胖子的乳母、保姆们道:“往后看小阿哥,要更尽心些才好。”又赏了方氏二十两银子。淑嘉心中记下,预备着等会儿胤礽去办差了,。胤礽摆手道:“好了,把阿哥抱下去吧。”淑嘉看看钟点,正是小胖子午休的时候,也是大家歇晌的时候了。今天中午注定睡不好,因为胤礽有事情要问。“你近来有没有听到简亲王家什么新消息?”淑嘉正要合眼呢,听这么一问,眨了眨眼:“新消息倒是不多,不过,他们家福晋倒是常来看皇太后。怎么了?”唔,看来我猜得不错,胤礽心里有数了,不过,还需要再事后证实一下。总的来说,问题应该不大,只要雅尔江阿不犯‘十恶’他总能让雅尔江阿如愿。“没事儿,今儿见着他了,就随口问问。”才怪,刚才沉着脸,现在一副安心的样子。但是他不说,淑嘉就不好直接问。在要睡觉的时候被缠着问东问西,那是很容易让人抓狂的一件事情,她只是暗下决心,过两天可以问一问宁蕙。就这样,太子爷睡了,太子妃反而睡不着了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没两天,淑嘉就知道了事情梗概,消息来源自是宁蕙。宁蕙说得含蓄,其中包含的信息却足够脑补出一部宅斗小说,还是极其精彩的那一种。“先前我们爷还说了,王爷送我们爷征剿,就是为的给他加点子份量,好请封世子的。这会儿大军回来好几个月了,一丝风声都没有,王爷什么都没...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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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再次巡幸塞外,一应皆有旧例,车马随从、侍卫军士、后妃皇子、宗室亲贵、文武僚属,等等等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出了京城,直奔草原而去。【虾米文学胤礽也照例率着留守人员给他送行,直送到京郊,父子二人才依依惜别。胤礽立于道旁,看着康熙回了他的队伍,又看着后面大队人马从他面前依次走过,眸光微闪。他的弟弟们从他眼前过的时候,都老老实实地避开,康熙重视保持尚武之风,连皇子出行,哪怕带着马车,也得乖乖地先骑一阵儿马再说。胤礽也一一与兄弟们话别,无非说些惜别之语。胤禔比较得意,又随驾了,太子又被留下来了,一走几个月,自己在汗阿玛身边,而太子却隔着老远。距离产生美,距离也会疏离感情。回答的时候就很礼貌:“可惜太子又不能去了,我们定会伺候好汗阿玛,不令太子忧心的。”胤祉是个会咬文嚼字的人,心里一抽,咱们伺候好汗阿玛太子是不忧心的,你一‘伺候好’是让太子更忧心吧?连忙扯开话题:“弟弟家里,还请太子看顾。”胤礽道:“好说,你二嫂天天与你媳妇儿见面呢,我回去就叫你二嫂与三弟妹说,有什么事儿想告诉你的,就写信,我一道儿用驿站给你送过去,那个快,”又对胤禛等着,“你们家里也一样,”还特别嘱咐胤禛,“弘昐的满月酒你也不必担心。”这说的是胤禛次子。胤禔咬咬牙:“时候不早了,万一汗阿玛叫人,咱们都在这儿听不到就不好了。”胤礽点头道:“大哥说的是,都快去罢,家里不用担心。”胤禔一拱手,飞身上马,打得训练有素的马嗷嗷地叫。底下除了侍卫等骑马随行不避之外,凡亲贵、大臣等路过皇太子的时候都少不得有一番折腾。索额图地位不低,年岁虽老,在这个时候也规规矩矩地乘马而和地,路过胤礽这里,以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灵活手身,跃下马背,一拍马蹄袖:“给太子爷请安。”胤礽正在伤感于离别,又思父子之情竟如斯脆弱,需要小心维护。被索额图一打断,什么想法都飞了。太子殿下伤感一回,容易么?看到索额图,又想起他先前惹的麻烦与正在准备惹下的麻烦,深吸一口气:“起罢,一路小心,你年纪也不小了,不要事事争先,安养为要。”索额图感动地道:“奴才忝为领侍卫内大臣,敢不鞠躬尽瘁。”太子果然长大了,知道关心人了,搁以往,后半句话胤礽是不会说的。胤礽:……我是让你少生事,不是想感动你让你更卖力啊!“汗阿玛已经走远了,你也随队去罢。”要另想办法了。“外面太阳毒辣,道上尘土又多,太子爷还是早早转回为好。”胤礽哂笑一声:“天子出行,黄土垫地、柳枝洒水,哪里来的尘土?”看索额图还要再说什么,一挥手,“你快去罢,到了那里,多看少做为好。”索额图心里升起一丝异样,这样的太子,给他一种康熙附体的错觉。可能真是太阳毒辣晒昏了头罢:“奴才告退。”胤礽看着他快要全白了的头发,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:“汗阿玛素来圣明,朝廷大事,岂用你我提醒?”索额图愕然:“殿下?”“去罢,你是领侍卫内大臣,不要离队太远,护卫好汗阿玛。”索额图满腹疑虑地走了,留下皇太子继续作凝望状。没两分钟,又被打断了,这回是雅尔江阿,他两次随征,又没有出差错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看着精神还不错:“给太子爷请安。”这回虽然被打断,却让人颇为心情愉悦。胤礽回了神,暗叹一声此事不宜发呆,笑谓雅尔江阿:“怎么着?看你乐的,两番随驾行军还不够你撒欢儿的,这会子又四下野地跑。”雅尔江阿听他说得亲昵,也笑道:“随军而行,令行禁止,确是不如这样欢快。我瞧太子爷好像也挺想一道撒欢儿的,是不是?看着大队,眼儿都直了。”胤礽往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儿:“你越发连我也取笑上了,不是更乐了?”“可不是。人生一大乐事,就是……”低头耳语,“自个儿不太如意的时候,看别人也不快乐,心里就好受多了。”胤礽皱眉:“你怎么了?有不如意事?你我相识一场,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说完,直起身,往拍了拍雅尔江阿的后背:“你小子行啊,看我不能随驾就兴灾乐祸,回来我再收拾你!”雅尔江阿躬身道:“那到时候儿我就往乾清宫里钻,看您怎么找,”低语,“我阿玛本来要为我请封的,现回来几个月了,还没动静儿。”胤礽道:“到时候儿我就去找汗阿玛。”几句说完,雅尔江阿道:“甭管那时候如何,现在我可去了。”“去吧去吧,好好伺候汗阿玛,到时候看看汗阿玛能不能多护你几天。”“嗻~”“万岁爷,这是今儿新摘的西瓜,搁井水里湃的,刚切开。”梁九功哈着腰,递了一盆西瓜进了康熙之辂车,里面极大,站起来身来都没问题,还设有小桌、坐位。除了康熙,还能再塞几个人伺候他的人。康熙掂着片瓜,对梁九功道:“看看还有多少,宗室与大臣里,年六十以上者,各赏半个。”梁九功重复了一遍,正要退下,想了想,又说:“是不是给太子爷也送一个?太子爷还在后头看着您呐。”梁九功自从提供了大阿哥告状的信息之后,就收了太子妃不少钱,一来一往,当然也是心中有数。太监好钱不假,却也审时度势。现在毓庆宫看着比大阿哥要红火,他帮着说一句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儿。“哦?”康熙来了兴趣,却是召了另一个小太监,让他去看看。小太监垂手应了,下车,找马,奔过去的时候,正看到太子捶了雅尔江阿两拳,把人打发走,继续望着队伍发呆。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‘不宜在送行时发呆’,胤礽刚刚重新陷入思考,一小太监又冲了过来。别人都是往前走,他偏偏往后退,想不注意他都难。胤礽以为是康熙又有话要说,站直了身体等着。可这个死太监他冲到离自己三丈,又调转马头回去了!“……”“太子还站着呢?”“是,还与简亲王家的大阿哥说了一会儿话。简亲王家大阿哥走后,太子爷又望着卤簿出神儿。”雅尔江阿也是乾清宫的常客,是以小太监认得,又一五一十地把看到的都说了。康熙道:“你去挑两个上好的西瓜,依旧泡在水里,给太子送去,告诉太子,天气炎热,不要晒坏了令朕担心。叫他早早转回,认真办事,朕才安心呢。”小太监走后,康熙不无得意地对梁九功道:“他就是这样,太贴心。还跟雅布家的小子闹?他们从小就爱淘气,小时候互相不爱搭理,长大了,又互相找起碴儿来了。”这样的康熙,真是让梁九功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起了。这两位爷,小时候哪里是淘气?那是真的置上气了啊!奴才们都知道的事儿,就您……康熙闲坐也是无聊,干脆把雅尔江阿给叫了来说话:“你方才跟太子玩闹了?”皇上真是无所不知。雅尔江阿感叹一下,低眉顺眼地道:“看到太子爷在路边儿,就上前请个安。”“是么?请安请到太子捶你?”“那什么,奴才跟太子爷炫耀来的,太子爷又留京城了。”康熙喷笑:“你们呀!”“皇上笑了,也有奴才一笑功劳。等回来返京的时候,太子爷要再捶奴才,奴才可往乾清宫跑去,皇上千万护着奴才,别叫捶得太狠。奴才方才都跟太子爷吹了一回,皇上到时候要不管奴才,那奴才可惨了。【虾米文学“今番行猎,你要猎得多呢,朕就保你,不然啊——”“别介——”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太子爷又添一桩烦心事儿,他与雅尔江阿先前是同性相斥,后来所谓的误会解开了,倒也相处愉快。不得不说,两个人身份性格有其相似之处、眼光看法也很接近,捅破了窗户纸,反而比旁人更易相处些。这也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关系,于雅尔江阿而言,有个太子撑腰,是个很不错的选择。于胤礽而言,己方添一年轻的、还是未来铁帽子王的同盟,也是一件好事。现在听雅尔江阿的意思,他的世子封号似乎有一点变故了?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呢。唔,雅尔江阿兄弟不少,但是年纪大一点的都是庶出,其余继母所出兄弟年纪还算小,竞争不大啊。雅布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,才会舍嫡长又新有军功的雅尔江阿而就其他人。现在这个样子,估计是枕头风的作用了呢。估计出了大概的原因,胤礽决定回去之后让老婆到女人堆里探探口风。雅尔江阿的媳妇儿好像跟太子妃比较熟?太子爷,别想了,又来搅局的了。抱着两个大西瓜,胤礽相当无语。这西瓜是内务府统一派发的,毓庆宫的绝对不会比乾清宫的差,他爹还巴巴地给送了来。胤礽谢了恩,看了一眼水桶里的瓜,一挥手,自有人接了去。打发走了,送瓜的人,再看看出行的队伍,决定再站一会儿,都站这么久了,不在乎多站一会儿了。太子爷不在乎,可有人在乎。回到宫里,先吩咐:“今日天热,除当值人外,都回去罢。若无紧急军务,不必着急上报。”巧了,没什么大事儿,胤礽很快就回到了毓庆宫,把西瓜上缴:“汗阿玛赏的。”淑嘉一面帮忙给他换衣服,一面下指令:“切了罢,使人去撷芳殿请那两位主子过来一道用些儿。都愣着做什么?赶紧的,顺道儿把咱们大阿哥、二阿哥的衣服也带两身儿来换上!拧帕子,给大阿哥擦擦脸,不要冰的,温的就好。”是了,给皇帝送行,胤礽把俩能走路的儿子也给捎上了。弘晰还好,只是有些蔫。弘暘的小身板儿就禁不住了,不过是一口气硬撑着,不肯丢脸而已。晒得小脸红红的,眼睛都发直了。淑嘉干脆舍胤礽而观察弘暘去了,伸手试一试额头,有点烫,好像还有些虚汗:“看着不大好,叫个御医来看看罢。”弘暘的声音很轻:“谢额娘。儿子没事儿,撑得住。”撑得住个屁!“扶大阿哥去炕上歪一阵儿,给他擦了汗,打扇扇着。林四儿,着人宣御医去。”胤礽也过来了,看弘暘的样子,心中也是叹气:“你先躺着,许是太阳底下站得久了。”弘暘同学身体不好,大家已经习惯了,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。淑嘉横了胤礽一眼:“你怎么叫孩子在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?该不是……从早上一直站着的罢?这可怎么行?我不是在你们的车里搁了一匣子冰了么?喝茶了没?”“给汗阿玛送行,怎么能不站着?”弘暘颇为沮丧,眼皮一耷拉,没有哪个男孩子确实‘病弱’的。弘晰眼睛滴溜溜一转,又垂下头去。忽然听到一声:“得得。”弘晰一翻白眼,走过去戳小胖子的嘟嘟腮:“你怎么还说得不清楚啊。”他与同母兄长相处得倒不多,一个不能多动,另一个正在好动的年纪。李佳氏也不能把两个都拘在一处,比较一下,只能优先照顾需要照顾的那一个,正使弘晰往毓庆宫跑的时间就多。意外地,与小胖子倒是合得来,还能见到自己的阿玛,何乐而不为?李甲氏与李佳氏比御医早到一小会儿,李佳氏百无聊赖,大夏天的,她本也不愿意再跑这一回的。李佳氏看到儿子躺平,马上从与李佳氏的闲聊状态进化成焦急状。请过安,手里扇子往身后丫环怀里一塞,就请示去看弘暘了。“难受不难受?热着了?想不想喝水?额娘看看。”弘暘深感丢脸,他弟弟、他叔叔们都作赳赳男儿状,只有他比姑娘还娇贵。他额娘又当众把他当宝宝似的照顾,不似宫中其他人少得生母照顾极盼母爱,弘暘一别脸:“我没事儿!”御医来看了一回,只说是原本体虚,今天又晒得久了,并无大事:“只要小心,万不了再这样晒了。可多喝点水、用点果子,只不要太冰的,用膳的时候多喝点汤。歇两一天就好了。”弘暘小声对李甲氏嘀咕:“都说了没事儿了。”终于可以吃西瓜了,正好,温度也变得不凉了,正适合弘暘小朋友吃一点。淑嘉咬了一口西瓜:“今年的瓜都不错,又甜又起沙。”“那是特特种了送进宫的,当然不坏。”胤礽心中有事儿,顺口答道。李佳氏默默吃西瓜,她的话越来越少。李甲氏则是担心着儿子的身体,儿子与丈夫两选一,绝对是选儿子的。西瓜是利尿的,哪怕是吃一小片,只要身体里不是太缺水,很快就会有某些需要。淑嘉看各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果断决定结束这次家庭联谊。别人都好说,胤礽脸上淡淡的,虽看不出喜怒,淑嘉却知道他心里有事儿。“今儿给汗阿玛送行,他们兄弟都不用上学,正好松快半天,弘暘更得好好歇一歇。叫他们去歇着可好?”胤礽一点头,先对弘晰道:“你额娘许了你的假,你也不能放松了功课,仔细明儿师傅问你。”弘晰正握着根绦子,绦子的另一头在小胖子的手里。看着小胖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(此句写实),就是拽不动,弘晰对他吐了吐舌头。一听胤礽训话,放下与小胖子拔河的手,乖乖一道:“儿子明白。”他一松手,小胖子后仰,大头朝后,差点没摔着。亏得方氏手脚麻利,扶住了小胖子。淑嘉看得心头一紧,胤礽也差点吓了一跳:“你那是什么样子?”弘晰刷地从炕沿上下来站好。弘暘更低落了,他爹都不管他学习情况。只听胤礽对李甲氏道:“弘暘你多照看一点。”唉,果然没把他当大孩子看,讨厌。作为一个正在有心事的爹,胤礽并没有注意到弘暘的情绪,他正忧愁着呢。把侧室与庶子弄走,胤礽才对小胖子的乳母、保姆们道:“往后看小阿哥,要更尽心些才好。”又赏了方氏二十两银子。淑嘉心中记下,预备着等会儿胤礽去办差了,。胤礽摆手道:“好了,把阿哥抱下去吧。”淑嘉看看钟点,正是小胖子午休的时候,也是大家歇晌的时候了。今天中午注定睡不好,因为胤礽有事情要问。“你近来有没有听到简亲王家什么新消息?”淑嘉正要合眼呢,听这么一问,眨了眨眼:“新消息倒是不多,不过,他们家福晋倒是常来看皇太后。怎么了?”唔,看来我猜得不错,胤礽心里有数了,不过,还需要再事后证实一下。总的来说,问题应该不大,只要雅尔江阿不犯‘十恶’他总能让雅尔江阿如愿。“没事儿,今儿见着他了,就随口问问。”才怪,刚才沉着脸,现在一副安心的样子。但是他不说,淑嘉就不好直接问。在要睡觉的时候被缠着问东问西,那是很容易让人抓狂的一件事情,她只是暗下决心,过两天可以问一问宁蕙。就这样,太子爷睡了,太子妃反而睡不着了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没两天,淑嘉就知道了事情梗概,消息来源自是宁蕙。宁蕙说得含蓄,其中包含的信息却足够脑补出一部宅斗小说,还是极其精彩的那一种。“先前我们爷还说了,王爷送我们爷征剿,就是为的给他加点子份量,好请封世子的。这会儿大军回来好几个月了,一丝风声都没有,王爷什么都没...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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